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瞥见她进来,他连忙站得笔直。
她垂眸望着手里端着的药膳,假装没瞧见,下一瞬装作不经意的抬眸,绽开笑脸道:“你醒啦?我做了药膳粥,你快趁热吃了。”
“你先搁着,我洗漱完再吃。”
“好,待会儿我帮你梳头。”墨清暖将药膳搁在桌上,等着他洗漱完。
少顷,净完面洁完牙,夜容央坐到绣墩上让她梳头。
她站着他身后,拿起玉梳梳着他的头发,在心里默念着她在除夕那夜许下的新年愿望———梳愿君身体康泰,无灾无难;二梳愿君吉祥如意,事事顺遂;三梳愿与君白首偕老,长长久久。一字一字默念完,她替他束起发,戴上白玉冠。
“你的头梳得越来越好了。”夜容央难得的赞许了句,而后起身走到桌前,吃着她亲手做的药膳粥。“你也过来吃一点。”他拉着她陪他一块吃。
她柔顺的吃下他喂到她唇边的粥,与他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完那一盅粥。
吃进嘴里的粥又甜又苦,伴着不敢流出的泪一并吞下。
即使吃得再慢,粥也有吃完的时候,吃下最后一口粥,夜容央拿着绢帕擦了擦嘴,站起身,说道:“我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提步往外走。
“容央。”她唤着他的名字,拽住他的衣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什么事?”她平日里鲜少直呼他的名字,总是喊他夫君。
她再也忍不住,对他说:“你别进宫了,咱们逃走吧!”看着他毫无血色的消瘦面容,她心疼得快要窒息。
“逃走?”他拨开了她的手,残忍的说道:“你当皇上派来的那些御前侍卫是做什么的?他们不仅是来保护夜家的,也是为了监视夜家人。我们夜家子弟打一出生就没人能活着走出城门,只有在死后才会被送出京城埋葬。”
他这辈子从未出过城,没看过城外的风光。他的话宛如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她心口上。接着他淡淡的又道:“你若承受不住就走吧,我已把放妻书交给大哥,你随时可以去找他拿。
她死命摇头,“不,我不会走,我说过你活着一日,我就会陪着你一日,我不会离开夜家的!”她把几乎要抑不住的眼泪重新逼回肚子里,仰起脸,朝他挤出一抹微笑,“我等你回来。”
深深的看她一眼,夜容央旋身离开。
这京城像是一座囚笼,生生的将夜家的子弟困在牢笼里,无情的吸食着他们的血,而他们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他们一出生就注定了,要为皇家而生、为皇家而死。
送走他,墨清暖紧蹙的眉心凝聚着化不开的心痛和愁绪。
娘,我该怎么办?我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路,却没有任何办法……
玉霄观。
净室里,坐在蒲团上的夜容央不断吐着血,殷红的鲜血沿着他的下颚滴落到胸前,染红了前襟,他抵在江长宁背后的手却丝毫不曾松开。
他持续的运转功法,将那万箭穿心般的剧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半晌后,他沙哑着嗓音,徐徐开口,“皇上,这或许是臣最后一次为您效力了。”
闻言,江长宁一震,快速回过头,就见夜容央胸前的衣袍全都被血给染红,惊得喊道:“容央,停手,快停手!”
“臣若停下来,就没人为皇上转移诅咒,皇上承受得了吗?”
“容央,你已为朕牺牲了这么多年,朕不忍心、不忍心啊!”一国之尊的帝王此时湿了眼眶,哽咽道。
他心知夜容央已快撑不住了,可一想到那万箭穿心般的痛,他只能自私的让夜容央继续为他转移诅咒。
但撑过了这次,下一次呢?
“皇上,让臣再为您尽最后一次心力吧!毅儿还小……将来也不知他撑不撑得住。”夜容央的双手扔抵在他的背上,承受着那逐渐转移的一一咒,那犹如要炸裂般的剧痛从他的胸口往四肢百骸扩散,涌出唇瓣的鲜血越来越多。
江长宁痛苦的闭了闭眼,说道:“这件事朕已同母后商议过了,在毅儿长大前,不让他再为朕转移诅咒。”
要做下这样的决定需要莫大的勇气,但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江氏的后代子孙,他须得保住夜毅那最后的根苗,否则以后登上帝位之人,该如何承受咒发时的剧痛?
案皇和历代先皇们将这诅咒当成了秘密,只有在传位时才会告知,在那诅咒第一次发作时,他便已后悔了,倘若当年他知晓登上帝位的代价是要一并继承那无法解除的诅咒,他绝对不会争抢皇位。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的同时,须每月每月承受那万箭穿心的痛苦,难怪父皇当年明明最宠爱五弟,却把皇位传给了他。
可如今他再后悔也无用。
闻言,夜容央有些意外,“那皇上会承受不了的。”
“受不了也得受,倘若朕真熬不住死了,以后就由太后监国,待日后毅儿长大,再由太子继位。”往后的事他都已交代好了。
听见他做出这样的安排,夜容央染满鲜血的唇荡开一抹笑,嘶哑的出声,“皇上是一个好皇帝,不枉臣为皇上卖命这么多年。”
“容央,你为朕做得够多了,今晚就罢手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