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天正是五月十六,圆月当空。万物都笼在一层奶白色的柔光之中。
那女子虽然一直凶得像老虎一样,没想长得却像是一只白兔一般。
温柔的月色中,更衬出她雪白的肤色,一身黑色夜行服又让面孔白了几分,在月下几乎像是透明的。五官极是清秀,双眉弯弯,眼中如有星光闪烁,小巧的鼻头,薄薄的双唇。就算是脸上含着怒意,仍是让人觉得泛着温柔。
小刀只觉得这女子怕是比梅子还要好看一些。
旁边的池家升却几乎看呆了,这温柔的月色似乎不是来自于月亮,而是从那女子身上发散出来的。
两人听到这女子居然是来找叶子的,对看了一眼,神秘的人又多了一位。
料想那全捕快要不是见过她的面容,这会儿哪还会好好跟她说话,只怕早押下去打板子了。
那女子收回瞪着仵作的目光,说道:“我这次不是来找人的!是来看尸体的。”
全捕快道:“胡闹!衙门里的尸体可是随便就能看的?快走快走,莫惹恼了官爷,总要受些皮肉之苦。”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你也算什么‘官爷’?”一脸的不屑溢于言表。
其实这全捕头对她客气倒不是全看她的外貌,这小女娃子说话中自有一股子威严,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做捕快的见得人多,知她肯定有背景这才带着几分客气,不敢随便得罪。
不过她这话也确实没给姓全的留多少脸面,特别旁边还站着旁人。
全捕快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好,是不是官爷我就叫你品评一下,看你今天走不走得出怀德县!”
他向旁边走过两步,挡在女子与仵作中间,“你去叫官兵来,今天衙门里人手不够,我们别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贼子包藏祸心怕是要对老爷不利!”
他这句话说得极是高明,首先,叫官兵是因为“人手不够”,不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可不是我全某人打不过你。再来,先称之为“贼”,再说你们要对县太爷不利,帽子先给你扣在这儿。不管你后面背景如何,夜闯衙门,行刺县官的罪名先给你坐实了,你就是有天王老子撑腰也赖不到老子身上。
再者,他只准备跟对方缠斗,人要留着官兵来拿,这样更是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那女子怎么不知道他的用意,顿时脸上现了怒色,不过没敢再开口讥讽了,只用牙齿咬着红润的嘴唇。
全向奎是名利场中的老油条了,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心道:“我还以为你有皇帝老子给你撑腰,原来你也怕事情闹到官兵那里去!好,那就好办了。”
他又一叉腰,“怎么?动手吧!我吃公家饭,这条命早就准备报效朝廷的,不管你哪条道上来的,要害朝廷命官,我全向奎第一个不答应。来来来,我就看你怎么杀得尽天下忠义之辈!”
好家伙!
再扣上一顶帽子,不管你是黑道白道,都占不得理了。全某人既然是忠义之辈了,你又算得上是个什么东西?
他只怕自己声音不够大,附近的街坊听不清楚。
那仵作是什么人?他自然也听出来全向奎在瞎扯淡了,早就停了步站在小门旁边。给他翻了一个白眼,“真有你的,烈士牌位上算上你一位了!县里要不认,你死后我给你刺在脸上。”
那女子恨地啐了一口,用脚跺了跺地,“我什么时候要行刺县官了?你满嘴尽是胡说八道!我看看尸体就走!行了吧?”
“不行。”全向奎叉着腰,一脸的嚣张,现在形势逆转,他嚣张得起来。
那女子又说:“看一下怕什么,难道是你家人?”
“我呸,瞎说什么玩意儿,晦气!衙门里的尸体是你能随便看的吗?嗯?”全向奎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小姑娘别瞎闹了,你夜闯衙门可不是小事,现在就能拘你进牢里了。”
刚刚那女子确实有些气人了,他才摆出一副那个面目气回她,现在好好说话这就不跟她闹了。这还是给她留了三分情了,要是一般人早就关在牢里等八月十五吃月饼了。
那女子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向他一抛,全向奎下意识接在掌中。翻掌一看,是一锭二十两的银锭。
那仵作在后面张望了几下,眼睛都快突出来了。
小刀伏在对面的屋顶上想:“怎么又是二十两的?”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几次二十两的银子,还真巧,每次看到都出事。
那女子说道:“我就看看尸体,叶子肯定是来怀德县了,他来一定是为了案子,找到尸体上的线索就能找到他了。”
全向奎“咦”了一声,把掌中的银子抛了回去,奇道:“这叶子是来查案的?”
他略一沉吟,脸上变了颜色,说道:“你说的叶子不会是姓柳吧?京城六扇门派来的!他不是还要过两天才到吗?怎么提前了?”
他连珠问了几个问题,直盯着那女子。
那女子仿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咬着嘴唇再不出声了。
全向奎看她这个表情,哪还用得着她开口。脸上有了焦急的神色,他迟疑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跟他把几具尸体好好地说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