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升随手拾起一根枯枝,边说边在地上画了起来。
“那晚洞口里一共有三方人马——我、捕快和绑匪。”
“绑匪,他们也是来拿赎银的。”
“捕快——先不管捕快们是怎么得到了信息,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抢银子呢?”
说完,他在地上画出了七个人形。
小刀问道:“池大哥,洞里你们七人混战,你杀的两人是最初进洞的,还是之后进来的?”
池家升摇头道:“最开始进洞的两人蒙着面孔,之后混战之中光线太暗,已经分辨不出对手是谁,我不能判定死的两人是几时入洞的。”
小刀有些苦恼地挠挠头。
池家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可以反过来推演,后面进来的四人不是同一帮人——那就应该是两位捕快、两个绑匪对吧?”
“如果最先进洞的是两个绑匪的话,那么洞里就有四名绑匪和两名官差,我杀了两名官差,剩下的就全是绑匪了,他们一定是起了内讧,才会有两人追着另外两人。”
“如果最先进洞的是两位官差,那么洞里就有四名官差和两名绑匪,我杀了两名官差,还剩下两名官差和两名绑匪。这样推算的话,就是有一个绑匪受了重伤,另一人扶着他往洞外跑——因为除了两名捕快身亡之外,县里没有其他捕快负伤——在后面追逐他们的就是余下的两名捕快了。”
他按照两种推论,在七个人形上画出两套身份,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小刀道:“只可能是第二种情况了——这个玉石洞这么偏僻,如果捕快都死在洞里了,绑匪怎么会去报官?估计尸体在这里放成枯骨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虽然不认识字,有了图形的帮助,情况也直观了很多。
池家升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这一来,很多的事情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第一,最先进洞的两人就是捕快,那么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赎银来的!我刚好又在现场,他们正好把整件事都推到我的身上!”
“第二,最后留在洞里的只有捕快,那么银子当然都被他们拿走了,绑匪收不到银子这才杀了马少爷。”
“第三,两名捕快的尸体被毁和昨天县城里一场大火,当然是绑匪做的——他们还在找那些银子!”
池家升道:“银子被捕快藏起来了,绑匪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我们只要跟着捕快们,就能等到绑匪,如果银子被他们拿走,我们就再也没有线索了。”
小刀突然说道:“如果这些银子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绑匪只派了两个人来取?感觉不太稳妥呀。”
“还有,那个受伤的绑匪尸体哪里去了?如果他们要把罪案都推到你身上的话,有绑匪的尸体在,更能栽赃你们有勾结才对。”
池家升想了一会儿说:“可能那些捕快忙着搬银子,等再想去洞口那里搬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其他绑匪搬走了,你刚刚也说了,尸体那里有拖痕,是向洞外去的。”
小刀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万两白银摆在眼前,只怕他们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又怎么会去管已经死了的人。
池家升这时才觉得案情有了转机,终于可以看到一线的希望了。
小刀问道:“不知县里有多少名捕快呢?总不会所有人都参与到这案子里了吧?”
无论如何,小刀还是不相信所有人都是恶人,世间总是好人会比坏人多。捕快里或许会出几个害群之马,但也只可能是极少数而已。
池家升道:“我记得有十多名,现下死了三个。听太迟说县里还有一名捕快留守,其他人都出县拿人了。咱们只能先去看看还在县里的,那些绑匪应该也是一般的心思——毕竟出城了的人可不太好找。”
他也明白小刀的心思,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又说道:“就算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相信所有的捕快都是坏人。如果有人没有牵扯到其中,说不得我们还能救上他一命。”
案件有突破,两人心情都是大好。连骄阳也变得可爱了几分,晒在身上只觉得暖烘烘的。
池家升叹道:“只可惜不敢在白天进城里,不然我一定请你好好吃上一顿。”
小刀笑着道:“想吃点好东西又何必进城,走,我先请哥哥好好吃一顿再说!”
他俩携手去到县郊外的河边,找了个没人的清静地方。这里与小溪中又是不同,小刀直接跃入水中,拿着上衣作网,伏在水底扑鱼,不多时就捕到一尾尺来长的大货。
池家升觉得很有趣,就向小刀请教,小刀也乐得教他,他有功夫在身,在水下呆的时间比小刀久得多,手脚更快,不多时也有两尾进货。
两人就在河边生起火来,把鱼烤了美美地吃了一顿。
池家升逃出狱来还是第一次这般快乐,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小刀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事,见他难过也不敢问,只怕越提越让他伤心,假意看不到,让他一个人默默地发泄着情绪。
这负面的情绪如涟漪般散开,小刀不禁也想起了自己与梅子在溪边烤鱼时的情景,不过一月时间,物是人非,心中也是黯然若失。
两人各捧着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