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外面的人群立时炸了锅,用不了一刻钟卢三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小村。
小刀跟众人都不熟悉,也不想去凑那热闹,只在窝棚里远远地看着。
人围得越来越多,不多时,他看到就连舅娘都从家里跑了出来,挤进人群里去看。没一会儿又挤了回来,往丘上跑,想来是回家了。
人声鼎沸,小刀不用走近都知道那边几乎吵翻天了。
等着舅舅、舅娘和梅子都从丘上走下来,众人见了他们立时收了声音,还默默让出一条路来,大家的目光都在舅舅身上。
小刀见舅舅来了,自己也不能只是远远地站着,就慢慢地向卢三家靠近。
眼见着舅舅颤颤巍巍地向小院里走,走得极慢,好像屋里有什么怪物一般。
等小刀走到院外,已经听到舅舅在屋里的哭声,他跌坐在屋里的地上,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听到有一个人冷冷地说:“人都被你打死了,这个时候哭又有什么用?”
正是二牛他爹,他本来身材就蛮高大,站在人群中也高出一头。
众人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他说了出口而已,又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我打死的,昨天夜里他明明好端端地走回家里了,怎么能说是我打的呢?”
二牛他爹站在院子里又说:“不是你还有谁?我们其他人跟卢庆可都没有过节,总不会是我们吧?他下手不知轻重,说不得就是打到他什么要害了,他一时没死,回到家才断气也是有的。”
众人又发出声音,听到另一个人说:“是呀,我昨天见吴大打了卢庆胸口一拳的,还把他打翻在地。”
就有另一人说:“心窝就是要害了,怎么能随便打得?”
这样就有更多的人附和了,都觉得是舅舅打人打死的。
舅舅听众人都这么说,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又坐在地上哭起来。
二牛他爹说:“你现在装出这副样子又有什么用,我们快些去报官,等官家来看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这一下又把舅舅吓得不轻,村里人原本也觉得二牛他爹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说到要报官,又是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敢去,谁愿意把这人命官司惹到身上来。这一下又都不说话了。
二牛他爹向众人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好,你们平时都跟他称兄道弟的,现在他人才刚死,你们个个就都当不认识他了。”
众人听他话里有话,又被说中了心事不好反驳,还是不出声,也不敢跟他的目光对上。
二牛他爹见众人这个神情,又是冷笑一声,双手分开身前众人,几步就走到院子中间。朗声说:“卢三跟我也算有些交情,他的事便交给我来处理。只怪他身前没看出那些个贼泼皮,才会死得这样不值地。”
他一边说,眼睛去看坐在地上的舅舅,这一来就跟指着他的鼻子骂一样了。卢三与舅舅亲近,害的就是自己没了面子,心里始终有恨。
众人见他说话得有力,又都觉得就是舅舅下的毒手,特别是这事儿他愿意一力承担,众人都不用惹上半分麻烦,自然更是不会反驳他了。
舅舅当然也听出来话里的讥讽,只是现在他可没时间去管这姓牛的怎么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二牛他爹见众人不反对,又接着说:“不过……我跟卢三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总不能平白办场白事。更不是他的小辈,帮他担幡买水,帮他发送。所以,各样的挑费都得从卢兄弟自家的产业里来,我到时一一清点了换成银钱,就算差了些不够,我再看义气份上给他添上便是。”
一听这话,众人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事,由他来做,不过嘛,卢三留下的产业,从今天起也姓牛了。这卢三可是村里最有门路的主儿,光他留下来的钱估计就足够这场白事了。再说这间房子和他家的田地,都是村里最好的位置。
众人又都哄闹起来,低语声不断。
二牛他爹也不着恼也不急,任由众人说了片刻,待到语声稍静才又开口,“肯定有人会说我姓牛的是为了一为私心,有意吞他家业,我做人虽然光明正大,也不想背着负义的骂名。这样吧,有谁愿意一力承担起报官和这场白事,尽管站出来,卢兄弟的一点点家业自然也都给你了。别人不服,我姓牛的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这话说出来,众人又都不语了。
白事儿也算不上什么,也不用请什么好的先生,随便走走过场,一口薄棺,一卷草席,往旁边的坟丘上一埋也就完事了。大不了去坟前哭上一场也没什么大事,收了钱做做样子怕什么的?就算是做做孙子也是等闲事而已。
关键是要去报官司,这可不好说了,到头来别把自己一家也给搭了进去。
二牛他爹环视众人,见没人再出异议这才一笑,又说:“好!既然大家都信得过我,这卢兄弟的事我一力承担了。现在没人说话,那么以后也别搞什么幺蛾子了,到时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我耳里,别怪我姓牛的不顾及同村人的情分。”
他原本在村里的地位就不低,又经常去镇上采办,见过些市面,说些话来也远比普通的乡农要条理清楚些,还学了些文绉绉地词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