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彬原本见他没有痛下杀手,几招间便制住了汤奇正,还有些开心。没想到他开口就问这件事,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我请你来是杀人的,不是让你问话的!”
“哦?那我便杀了他好了!”
他回答得不急不徐,脸上没上什么表情,暗地里左掌又再加力,汤奇正掌骨顿时碎了几根,被他夹在掌中搓揉。
便是汤奇正也受不得如此折磨,一声长啸,满怀愤恨。切肤之痛,痛彻心扉,几乎眼泪都流了出来,一是巨痛难当,二是羞愤至极,自出得江湖二十余载,几时受过此等屈辱?
高越彬自然也想汤奇正开口,但话却不能说给所有人听。他双手一张,四五样暗器呼啸而出,袭向李层主后心。
姓李的轻视他,已是死罪,何况还要刺探机密信息,高越彬哪还容得下他,杀心已起,暗器上便全喂上了毒,莫说是中了背心,就是擦伤一点也是一身麻烦。
李层主却理也不理,双手用力,把汤奇正提了起来,转过身挡在自己向前。他两只手抓的本就是汤奇正伤最重的两处,此时全身的重量都加之在两处创口处,其疼痛难以想象。
眼见暗器要全部击中汤奇正了,高越彬怒哼了一声,双手又是一抖,又飞出几件暗器,后发先至,将之前的暗器尽数击落。
出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暗器功力之高令人咋舌。
李层主悠悠放下手中的人,说道:“原来高教主还不想此人死。”
“教主若想问些什么,我倒也能代……噗……”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口中突然喷出血来!
胸腹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惊愕间低头一看,正对着汤奇正一双血红的眼睛,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怒火。
汤奇正左手执刀,将整条右臂齐肩砍断,一刀直刺进李层主的小腹之中,这刀由下而上,洞穿肚肠,穿胃而过,直刺进肺叶里。
李层主仰天便倒,血水随着呼吸从口鼻处喷出,他一只手按着刀伤,一只手却抓着咽喉处,想吸气,但肺叶穿孔,又灌入大量血液,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吸不上来的。
高越彬长笑着踱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头鄙视地看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从口鼻处不断地喷出血沫,似乎非常享受这副景象。
他抬头环视四周,那些黑衣人见到自己头领重伤垂死,居然还是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站着,地上倒着的人似乎与他们半点没有关系。
青衣弟子都是面露喜色,这李层主出现后对自己的教主极不敬,教主居然默然受之,让他们大为不解,这些人加入“天一教”跋扈惯了,也没受过这样的气。
而汤奇正虽然杀了李层主,但断臂处血如泉喷,他早已是强弩之末,此时莫说站起来,便是抬一抬手也是不行了。
高越彬指了指汤奇正,再一挥手,就有弟子出列,按倒汤奇正,开始救治。若不是“凶兵”下落事关重大,高越彬哪会对他次次留情,不过如此重伤,能不能救下来也非人力所能左右的。
只要这人不死,只要这人知道“凶兵”的下落,那么迟早就会说出来,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把握。
再次掌控全场,高越彬很是高兴,环顾四周已经无任何阻碍。
他又再低头,把脚踩在李层主的脸上,“只要付了钱,你的命便是我的,货物出门便不退换,是吧?”
他一边说,脚下一边加劲,左右碾磨,将对方逐点儿逐点儿踩入积土中。语声低沉,喉咙发出阵阵低笑。
初时足底还能传来李层主微弱地抵抗,力量渐弱,再后来便没了反应。
***
星月暗淡,唯有刀光。
三人背靠着背,摆出一个刀阵,防的不过是两个黑衣人而已。
其中一个黑衣人使的是绳镖,连链绳也是漆黑。另一个使一对匕首,右手正持左手反握。两人身法连变,却近不得刀阵半步。
阵中三人大汗淋漓,衣衫尽湿,兀自咬着牙拼命抵挡。三人刀法一致,相互呼应,以“格”为诀推动刀阵,防多攻少,依旧有些吃力。
“‘巡夜洗砂’使得有些老了,刀势再凝重二分,回刃时方有余地。”
阵外,一白衣人轻声说道,语气平缓,正在提点阵中人刀法的不足。
这人口中说着话,手中长刀斜挑,复回刀连点,如佛指拈花,看似轻柔无比,却逼得身旁五个黑衣人乱了阵形,急急翻身躲闪。
这五个人黑衣人,有四个全身罩在黑衣中,只露双目。最后一人也着黑衣,却露着面孔,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白胖微须,腾挪之间甚是灵动。
见他们阵型一乱,白衣人提刀追击。忽听得破风声响,从草木中射出几支弩箭。白衣人不及追敌,用刀拔开激射而来的飞弩。
便这一点点的停顿,五个黑衣人又重整阵型,有人转去他身后,再将他围在当中。而弩箭发射处草木摇动,想是偷袭的人已经离开,换了地方。
白衣人也不以为意,又与几人战在一处,淡淡地说:“是有些奇怪,你的身法似是崆峒,又像平川的王家人,看了这么久我还是看不出来……”
这话正是对那露着面目的胖子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