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纷纷下跪,这行为明显是在威胁。月黑风高阴风瑟瑟。北堂隐双拳紧握,想起了他初登龙位,这些大臣以同样的方式逼他下令处决褚家全族。
那时他羽翼未丰,无奈只能受人掣肘,而如今他在朝堂的威势冲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
既不需要元老安抚朝臣,也不需要依靠大将军稳定边塞,只要他站在那,就是威信、就是震慑。
若再被这些大臣胁迫,那下一个死的就是他的皇后。
北堂隐自然不能如他们所愿,他精致的脸庞在萧瑟的寒风中愈显冷峻苍白,他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居高临下睨着底下的人,冷冷地说:“诸位大人愿意跪就跪吧。东盈门明日早朝依然会开,朕希望到时还能见到诸位。”
“回宫!”
褚锦玥听见北堂隐如此说,就直直地跟他走了回去。
直通皇城的甬道狭长而黑暗,高墙上的火光照不到底下,北堂隐玄色的身影隐在黑夜里,孤独又寂寞。
褚锦玥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从后面握住了北堂隐的手,十指相叠,轻轻地说:“北堂隐,谢谢你。”
北堂隐身子一震,与褚锦玥相握的手又收了收,没有侧头也没有转身,只是这样走着。
阴影遮住了北堂隐的脸庞,没人知道他此刻思考些什么,许久后,北堂隐才沉沉地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谢礼先欠着,若……朕以后会讨回来的。”
“好。”褚锦玥说。
北堂隐与褚锦玥、万惠心、钟筠茹一并到了栖梧宫。姚姑姑早早地在门口候着,神情十分严肃,她迎着他们走上前,看了一眼万惠心,又一脸愁容地摇了摇头,“陛下、娘娘,请进去吧,太后在里面。”
北堂隐面色阴郁,轻声问姚姑姑,“母后此来可是为了厉嫔滑胎一事?”
姚姑姑又摇了摇头,说:“请陛下先进去吧。”
北堂隐无奈跨步进了门,太后一身常服,钗环都没卸,正坐在正堂上眯着眼睛。底下跪着画梦和泠音。
画梦一脸惊恐,见褚锦玥来了马上直起身子想要说什么,可是这时太后醒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语调沉重,“回来了?”
北堂隐行礼后说:“是,母后怎么还未休息?”
太后哼了一声说:“怪事一件接一件,哀家如何能休息?”
北堂隐不知太后所言何意,疑惑地问道:“这,宫里又出了何事?”
太后叹了一口气,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桌子上有个小木盒。
姚姑姑上前将那木盒拿起,给北堂隐和褚锦玥都看了看。
北堂隐顿时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漏掉一个节拍,连带整个身体都向后跌了一步,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褚锦玥看了之后也是同样的反应,她感觉身体一疼,后背漫上寒气,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咽了口唾沫,极艰难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万惠心大叫了一声,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像是看见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颤抖着哭了起来,“这,这这是,这是……”
姚姑姑将那盒子放了下来,又拿盖子盖上了。太后紧攥着拳头,一拍桌子,气愤地说:“这是巫蛊的诅咒之物!”
众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草扎的小人儿,身上裹着粉色的衣服,上面订着生辰,而那小人儿的头上,准确来说是脸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万惠心跪爬过来,拽着北堂隐的衣角,撕心裂肺地哭着,“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随即指向褚锦玥,“她,她在诅咒臣妾啊陛下!您看到了吧!”
褚锦玥茫然地看向万惠心,她方才根本没敢确定那是什么。虽然听说过扎草人的诅咒之术,却从没见过实物。直到万惠心再次先入为主地指控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坑了。
褚锦玥上前一步,向太后与姚姑姑那个方向问:“这东西是在栖梧宫发现的?”
太后一直侧头望着别处,胸腔起起伏伏,像是气急了,看都没看他们,也没说话。姚姑姑点了点头,说:“是,皇后娘娘。”
褚锦玥义正言辞地说:“可臣妾根本没见过那东西!”她转头看向北堂隐,“那上面的生辰八字是万惠心的?”
北堂隐咬着牙,点了点头,眉眼间已经黑得不成样子,面部也有些抽搐。忽然大喝一声:“怎么回事!”
众人都被吓得一激灵,万惠心也马上收住了哭声,转为低声哽咽。
太后“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怎么回事?问问底下那两个宫女是怎么回事!律法明令禁行巫蛊之术,有违者诛!堂堂皇后的寝宫里竟然出了这东西!叫世人如何看我皇室之人!”
太后一挥手,将那盛着草人的木盒子摔在地上,草人滚落而出,扎在上面的银针也掉了几根。
画梦跪走上前,哭喊道:“太后、陛下,这东西不是栖梧宫的!是奴婢今日发现这个泠音她鬼鬼祟祟进了皇后娘娘的寝殿!她原本只是个洒扫的宫女,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内院!奴婢当时就感到奇怪,但因为正在照顾小皇子,只等小皇子睡着了才来寝宫内查看。一查就发现娘娘床底下多了这么个木盒子,打开就发现了这个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