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隐答应了郭昌义的夫人柳慈前来拜见,他不用猜都知道柳慈来是为了什么。
北堂隐实在不想管他家那个麻烦公子的婚事。
因为无论他娶了哪家女儿都会有非议,其他家也会来找麻烦。索性把这事推给褚锦玥那个懒蛋。
柳慈被高二蒙引着来到了栖梧宫,还带着她亲手做的点心。
褚锦玥瞧着柳慈打扮得端庄朴素,说话也温温柔柔,那点心做得比尚食局还好吃。
不知道那郭昌义怎么想的,天天把夫人和儿子扔在家,跑去找李敬凯喝酒。
褚锦玥笑着说:“夫人不必亲自来道谢的,本宫也没做什么。”说着接过来柳慈手中提着的食盒。
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碟葡萄酪,烤的微黄的外皮包裹着紫色的葡萄果酱,小小的一颗比宫里做的精致许多。
褚锦玥疑惑地问:“这个季节还有葡萄?”
柳慈目光柔和,像晨阳下一江清澈沉静的湖水,她说话慢声慢调,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只要想做出来,哪里都能找见。臣妇记得娘娘小时候就爱吃这个,臣妇也不会别的,娘娘将就着尝尝。”
褚锦玥没忍住掰了一口送入口中,囔囔地说:“夫人还记得本宫小时候的事。”
其实她自己都不记得,准确来说是她的记忆太混乱,分不清哪个是她自己的,哪个是原主的,亦或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梦境。
柳慈说:“是啊,臣妇与娘娘的母亲……”
“夫人等一下,”褚锦玥伸手示意她打住,然后轻轻说,“二蒙,屋里太冷了,去把外面门关上。”
高二蒙点了头,顺便也把值守的宫女也叫出去了。
褚锦玥面色平静,冲柳慈微微一笑,“夫人别介意,本宫身子不好,确实怕冷,您继续说。”
四下无人,柳慈也大概明白了些意思,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始说,“娘娘的母亲是臣妇的师姐,娘娘幼时我们曾一起去城外郊游过,那时娘娘就很喜欢这个点心。”
褚锦玥确实也算柳慈的晚辈,不过这层关系很少有人知道,否则褚家出事的时候郭家也会受牵连。
褚锦玥点点头,温和地说:“记起来了,那时夫人也带着郭二公子。他那时胖乎乎的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柳慈掩面笑了一声,“那时金城是个小胖子。”
提起郭金城,柳慈不免有些伤情,坐在椅子上开始紧张。
她一直愧疚着因为郭金城生出来的那一系列闹剧,最后还连累褚锦玥被斥责。
柳慈说:“后来孩子大了越来越不省心了,好好的朝会闹成那样,还把太傅气病了。”
褚锦玥又吃了一块点心,想起这位郭公子的光荣事迹,感叹道:“郭二公子也称得上奇才,奇才总会携风带雨,夫人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柳慈叹了口气,逐渐红了眼,声音也轻了不少,“娘娘大概也知道臣妇来是为何,陛下要臣妇那个不孝子一年内成婚,可现在哪里还有姑娘敢嫁给他。”
褚锦玥默默低下了头,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但这事也不是一盘点心能办的啊。
这一家子,一个追着北堂隐一个追着她,中间那个闹得满城风雨。哪个也不好办。
褚锦玥说:“那夫人是想与本宫说,叫陛下收回成命吗?”
柳慈目光有些发亮,“是,也不是。是想求娘娘让陛下再宽限些时日。现在各家小姐们都禁足在家里,臣妇就是有心给他寻亲,也无人可寻啊。”
褚锦玥不以为然,从前没出事的时候那位郭公子不也是单着。明明是谁也没看上,她调侃道:“不是公子自己不想娶吧?”
柳慈略有尴尬,喝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不瞒皇后娘娘,他确实不想娶亲。”
褚锦玥思考了一会儿,端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公子也有十七了吧。其实还早,也不着急。但是陛下已经下令了,几乎整个瀛国都知道贵公子一定得娶亲。公子若再抗旨,可真说不过去了。”
柳慈一惊,面露惊恐之色。褚锦玥言“再”,便是知道郭金城从前之事,
幼时抗了先皇的旨,长大后再抗新皇的旨,性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柳慈面上顿时失去血色,泪如泉涌,她一下跪了下来,
“娘娘,抗旨不遵实非臣妇与大人所愿。臣妇自然想金城尽快成婚,可这儿子实在太过执拗,劝也劝不住啊!”
褚锦玥起身将柳慈扶起,“夫人先起来。”淡淡地说,“其实这事也好办,愿意嫁给公子的姑娘那么多,挑个中意的就把婚事定下来,公子不愿意就把他绑了去,婚成了这事不就解决了。”
柳慈叹息,哽咽道:“他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可那个不孝子说,‘若真这么办了我就去撞墙’!现在已经绝食两日了。”
褚锦玥瞪大了眼睛,嘴巴都没合上。这位公子果然神人啊,这不是小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吗,他用得倒是得心应手。果然天生反骨。
褚锦玥实在无奈,“可公子撞墙绝食这事,夫人与本宫说也没用啊。”
柳慈泪眼婆娑,似是伤透了心,声音有些飘忽,“可是这世上只有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