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新岁已至,烟花爆竹声噼啪不断。
热闹之余却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喧嚣,吵得人心烦意乱。
褚锦玥还是一直在栖梧宫的舒文斋,每日前来请安的嫔妃都被钟筠茹挡了回去。
就连北堂隐惦念着欢好后的柔情,想与褚锦玥互诉衷肠,也没能进栖梧宫的门。
仿佛被罚禁闭的不只是万惠心。
这日太后叫褚锦玥来长乐宫谈心,想着许久不见她了也十分想念。
也惦念着褚锦玥刚在北堂隐那受了委屈,又叫她指派的钟筠茹圈了起来。
怕褚锦玥心里不舒服,赶忙把人叫了过来。
褚锦玥每次见太后都穿戴得很简单,下身是桃粉色的裙子,上身略微鲜艳一点。
就是个极其受宠的小女儿模样。
“参见母后。”褚锦玥乖乖行了礼。
太后一见她便笑了,耳垂上的硕大金珠随着身体晃来晃去。
太后知道褚锦玥身子弱,赶忙招手让她坐下。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玥儿身体可好啊?”
褚锦玥低眉顺目,说话也恭恭敬敬:“劳母后惦记,一切都好。”
太后见她恹恹的还捎稍带病气,想来还是心有不快,
“玥儿这半月一直在宫里学习,也要注意休息,你看看你这小脸,身子本就不好,如今愈加憔悴了。”
褚锦玥微微一笑,声音虽却有些飘忽但却沉稳了不少。
“臣妾这几日跟着钟尚宫学习,发现自己有许多不足之处,且可改进,便急了些,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
太后听了这话脸上挂的笑倏尔消失了,眼中似有伤情。
褚锦玥几乎从来不会对太后自称“臣妾”,如今这样说难免叫人多想。
是不是还因为之前的事情埋怨太后了。
太后叹了口气,面向钟筠茹说:“你看看,好好的孩子都叫你教成什么样了?”
“从前在哀家身边,玥儿这玥儿那地说个不停,如今怎么着,都开始自称‘臣妾’了。”
钟筠茹抿嘴一笑,知道太后有了小脾气。
赶忙哄着说:“是,是下官的错。”
褚锦玥连忙起身坐到了太后身边,挽着太后的胳膊靠了下来。
转了轻快的语气“母后,玥儿本就该那般自称,承蒙母后爱护,玥儿从前才那般恣意,如今可不敢再放肆了。”
太后一撇嘴,指尖点了褚锦玥的额头,“哼,你这哪里不放肆了,都敢说母后的不是了。”
褚锦玥有些伤感,“哪有,母后喜爱玥儿,是玥儿的福气。母后用心良苦,玥儿实在不想再让母后劳心了。”
太后抬手拍了拍褚锦玥的肩膀,说:“让你跟她学点管事的经验,哪里让你跟她学那脾性了?”
太后又看了看低头笑着的钟筠茹,也玩笑着说;“就她那个一丝不苟的模样,哀家有时候都受不了。”
太后握住了褚锦玥的手,那双手细小冰凉,太后不禁鼻子发酸,心里十分心疼。
这小小年纪不仅没了家人,身子还弱成这副样子,瘦得皮包骨,哪里有十八岁女儿的水灵样。
太后两手交叠将褚锦玥的手握紧了。
“你可别跟筠茹学成那一丝不苟的样子,哀家还是喜欢活泼的玥儿。”
褚锦玥感受着从太后手掌传来的温度,似乎每个母亲都会这般为自己的孩子暖手。
她也很想念她的母亲。
身在另一片时空竟然还能拥有母爱,什么都值了,还好有太后。
褚锦玥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太后的华服上,
她赶紧用手帕抚了去,而后直起了身子对太后笑了。
“母后放心,玥儿一直是玥儿,不会学成钟尚宫那样的。”
就算刀架脖子她也不会学的,那太傻了,到处是规矩,活着太累。
屋檐上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它们一年四季都会在这里。
因为它们发现这里的食物不光取之不尽,味道也好。
渐渐地,它们不愿飞去别的屋檐,也飞不出去了。
太后正襟危坐,屏退四下,屋内只有褚锦玥一人。
太后依旧覆着褚锦玥的手,沉默良久才开始说话。
“玥儿啊,别怪哀家逼着你,哀家知道你与隐儿有些隔阂,但你是皇后,你该为自己和孩子打算。”
褚锦玥低下头没说话,太后便知道她的确委屈。
太后抬手抚着她的额发,却在那其间瞥见了一丝银白。
她才十八岁。
“哀家能保你一次两次,可哀家年岁大了,待百年之后你当如何啊。”
褚锦玥不愿想那么远,也不想谈论“母亲走了孩子怎么办的问题。”
这问题太过沉重,褚锦玥只想在太后还在的时候继续好好过日子。
她笑了笑,说:“那便随母后一起去了。”
太后生气地推了她一下,“说什么胡话!”
褚锦玥一撇嘴,撒娇般得伏在太后膝头。
太后轻轻将她往怀里拢了拢,继续说,
“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这瀛国没有废后的先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