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粼粼依旧是没有明白春兀尧的意思,但是在他们头顶上的山魈却听明白了。
在洛粼粼还没有接过黄金令牌的时候,山魈已经倒吊着飞下来,春兀尧抓紧令牌后退躲开的同时,将洛粼粼推向远处。
洛粼粼被蓄势待发的庄迭接住,然后就看见山魈在下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把她刚刚扔上去的长剑。
洛粼粼神情一紧,随即抽出身边人身携带的匕首往山魈的后背掷去。
“吼!”
山魈被匕首插进了脊柱,巨大的疼痛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像山一样的身体轰然倒地,重物砸在地上扬起尘土,在尘土散尽之后,就看见山魈那山一样的身体,已经变得和在场的人一样,甚至比他们还要瘦小些。
洛粼粼抢走身边人的长剑,冲着在地上呲牙相对的山魈奔去。
就在这十步的距离中,洛粼粼突然回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第一步踏出,洛粼粼看见闪过的光带着风插进树干,脑海中,她看见自己回头看向箭射出来的方向,那边除了树木就是野草,根本不见人影。
第二步,在回头的瞬间,一道细小的身影扑向她的脸,她在惊吓之余狂乱扯下那东西,但是那东西却是异常的难以对付,在扯下那东西的过程中胡乱的攀咬。
混乱中,洛粼粼的脚下踏出第三步,她觉得那东西的毛发似乎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些,洛粼粼咂咂嘴,却没有感觉出来什么。
第四步踏出,回头一看,她已经处理好了那东西的袭击,继续回去工作,眼看着洛家通往城外的密道已经竣工,很快春兀尧就会回来了。
脚步第五步踩到一块破碎的地砖,洛粼粼感觉自己不自觉的就带上来了笑容。
第六步走到,眼前已经是入夜之后,洛粼粼看见自己好像是病了,浑身烦躁,似梦非醒的状态持续了整夜,原本打算在白天就去看医师的,但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洛粼粼能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己身体又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往复了几天,洛粼粼连续走到第九步,她看见脑海中的自己终于不再梦魇,可让她更加难受的事情发生了,她开始不停地想要被春兀尧和自己制定好的计划搞破坏。
……
就在这时候,洛粼粼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下不断地在晃动。
眼见着只剩下一步到山魈的身边,山魈背脊弓起,浑身的长毛根根耸立,不断地从喉咙里压着发出低声的吼叫。
洛粼粼深吸一口气,压着自己心里的恐惧,拿着剑的手不断地收紧。
就在她抬脚的时候,怒吼着的山魈别一脚踢开,正正落在一柄悬在立柱的刀上,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洛粼粼的面前,洛粼粼仰头去看,是春兀尧。
春兀尧一手持刀,一手持黄金令牌,黄金令牌上沾着点点的鲜血。
洛粼粼顺着春兀尧的视线低头,就看见她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沾了血。
春兀尧将自己裹在脖子上的汗巾扯下,牵起洛粼粼的手,将她的手和黄金令牌绑在一起。
“做什么?”洛粼粼看着春兀尧的动作,有些不理解。
春兀尧看着洛粼粼,稍稍用力压了下她受伤的手,同时说:“真正的兵符。”
洛粼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见,自己手上被鲜血浸透的黄金令牌上的黄金外壳正在不断地消退,就像是被她的血液腐蚀一样。
洛粼粼下意识想要将令牌甩开。
“你是故意的?”洛粼粼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春兀尧会将汗巾绑在自己的手上。
春兀尧按住洛粼粼的手,说:“这就是,你家的兵符真正的用处——”
春兀尧的话音未落,洛粼粼突然觉得自己的耳边响起了号角的声音,低沉而阴郁,却能气壮山河。
洛粼粼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可眼前能看见的除了春兀尧的手下,并没有其他的人。
就在这时,洛粼粼又听到了打鼓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盘悬在空中的声音还没有消散,地上的山呼呼啸而至,以排山倒海之势,带着战马冲锋的声音——
洛粼粼猛地睁大眼睛:“这是什么?”
“北荒兵魂。”
春兀尧的话音刚落,洛粼粼这一次事实的感受到了脚下的地面的晃动。
洛粼粼再度回头,这一次,她看见了披着战甲的军队站在了四敞大开的宫殿边。
“这就是洛家军真正的样子。”春兀尧一甩重刀,刀刃呼啸而过在砖石的地上划过一道深刻的痕迹,转而看着捂着伤口有站起来的山魈,“这就是他最终想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
眼神一直紧盯着一步一摔的山魈,说:“稍后解释。”
洛粼粼闭了闭眼,也从对兵符的疑惑中回神到眼前的境况。
山魈看着洛粼粼的手,咧嘴一笑:“原来,竟然一直在我的身边。”
“你当时杀了陛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随手丢下的挂饰竟然就是兵符吧?”
“呵,还以为就是单纯的黄金而已。”山魈说,“黄金在我的国度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是没有想到这里的人会这样的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