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泠听着梅歌的口气,看着她眼底的恨意,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梅歌应该是救下了这些女人,在后山她们一起开垦出了田地。
但是因为他们所在的村子就在山脚下,山的另一个方向是悬崖。
所以如果想要把除了口粮以外的劳动成果卖出去就必须下山到城镇中。
而村子就在他们去城镇的必经之路上。所以这些人显然是要把他们困死在山上。
之前都相安无事,大概也是因为纪青川的原因不敢得罪。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村子里面有人知道纪青川出事了?还是有人知道昨天的婚礼纪青川根本没有出现,所以才敢大大咧咧来找茬。
“我本想与他们相安无事,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着,等风头过了安安稳稳。但是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们。”
梅歌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下面的男人们,脸上的伤疤显得越发狰狞。
“可曾尝试报官?”
花泠看着梅歌不怒反笑,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清官难断家务事,东川又是男权社会,一般女人的社会地位本身就低。
那日听到外面的人呼喊,看来这村子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身世凄苦的。所以估计父母官也实在是解决不了。
毕竟谁也说不好夫妻之事。
“果然你们这些公主少爷,是不知道民间疾苦的。”
梅歌无奈地摇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纪青川竟然在最后会让自己去向这个女人求救。
“亡国的公主,怎么会不知道?”
花泠叹了一口气,原主在被阿古尔抓之前,不也是颠沛流离,只是后来被抓了一直囚禁着,一直在做长生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
“我当年,是因为我爹嗜赌,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娘就自尽了。有人来讨债,我爹便在我九岁那年卖给了这个村的王家,王家世代都是贫农,一家子四个男人凑出一笔钱来买了一个我。”
梅歌看着外面男人声嘶力竭但是喊不出声音,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快感。
“后来我以为只要我照顾好他们便是好的,却没有想到,过得比在家还不如。你看到我脸上的疤了吗?这是他们四个将我又卖给了一个老鳏夫,那老头每日换着法子折磨我,直到有一天,他把我绑在一棵树上,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到了我的脸上。”
花泠看着梅歌抬手抚摸她自己脸上的疤痕,眼眶微红,说的话好像后槽牙里挤出来的一般。
她感觉到了她心里的恨意,看着外面还在比比划划的男人,花泠没有太多道德谴责他们,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没有错。
人是不会反思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的。
“只不过是第一次对他们下手,但是我现在非常轻松。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土匪了,又和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呢?”
梅歌笑了笑,看着外面接连倒下的几个男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花泠转身看着远处村庄乖巧的孩子们,心里也不免唏嘘,终究伤害最大的还是孩子。
“家里的事情官府解决不了,但是你这样毒死他们,官府肯定是要来管的。”
花泠不免担心道。
“那就是官逼民反?”
梅歌反问着。
很显然梅歌心里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的。
可是花泠还是不明白纪青川引墨炀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墨炀解决这个寨子里的问题?
“为什么选择了往山上面跑??”
花泠不解地看着梅歌。
“因为这里是最近可以安家的地方,逃到别处,村里其他姐妹,逃出来就还是会被抓回去……”
梅歌紧锁眉头,接下来的问题越来越多。她只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招架不住。
纪爷说只要引来墨帅,才能解决这个事情。
只是据说东川帝都内三皇子正要造反,墨帅真的会因为这个女人来到这里吗?
如果真的没有人能管,一把火烧了这里,也不能再回去了。
花泠看着梅歌的神色变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走上绝路的女孩子,会不会……
不过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梅歌要把自己留在这里了。
“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先不要做最坏的打算。”
表面上虽然花泠在寨子里行动自由,但是梅歌没有为难让熊大带着东西出去了,她现在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晚来一步,是不是梅歌也会想办法让赛掌柜把东西送出去。
只是这中间的偏差就在于,梅歌想要引来墨炀解决这件事情。
但是……她怎么这么笃定墨炀就一定会来呢??
“你不要寄希望于墨炀会来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花泠看着梅歌,她不想再让她失望了。
“没关系你带着他的玉珏干什么?”
花泠抬眼看着梅歌一脸不信的样子盯着自己腰间的玉珏,嗯?为什么自己会把墨炀的玉珏挂在身上,昏头了吗??
她不自觉地用狐裘遮了一下自己。
“我带着他的东西,不代表他的心意。”
花泠突然心里有些烦躁,皱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