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以后你就是梁教授的记名弟子了,恭喜你啊!”
难得见面,大家从梁教授寓所出来以后,也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盘着腿就坐在草坪上,围席而谈。
沈明开始调侃苏亦。
但话语中,掩饰不住的羡慕。
不仅沈明羡慕,吴宗麟周雅琴白槿三人也都羡慕。
他们都拼命备考,还担心考不上中大的研究生。
偏偏苏亦不愿意来中大,梁钊韬教授却恨不得把他收为门下弟子。
人跟人啊,就是不能比,心理落差太大了。
当然,大家已经不把苏亦放在同一个层面上比较了。
不然,就是降维打击。
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苏亦就是前辈,是可以咨询的对方。
比如沈明调侃完苏亦以后,很是心虚地问,“你真觉得我能考上研究生?”
苏亦忍不住翻白眼,“我又不是算命的,我说你能考上你就信了?”
“哈哈哈哈!”
其他几人哄笑。
苏亦也笑道,“试一试,不吃亏,报名费也没几个钱,吴宗麟都准备考了,沈哥你有啥好担心的。”
沈明说,“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自己考上中大的,我是推荐上中大的工农兵学员,三年制的,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考古工地度过,基础不牢靠。”
这才是他不愿意继续考研的原因。
苏亦说,“我知道,当年鼓励‘开门办学’,于是,梁先生琢磨着大学学制缩短到三年,再这样折腾下去,开创考古专业招收的第一届学生不就废了吗?于是,他钻‘开门办学’的空子,把教学地点搬到了考古工地现场,虽然你们理论课程学的比较少,但田野经验比往后的学生都经验丰富,据我所知,你们当年没少参与岭南的考古遗址发掘吧?”
沈明点头,“确实如此,那几年,我们先后到马坝石峡、南海西樵山、湖北红花套、广西合浦等地进行考古发掘实习,梁先生就地讲解,我记得有一年,在广西博物馆时,梁先生讲《百越对缔造中华民族的贡献》,听讲的人很多,室内的课堂太小了,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只能把课堂放到室外。当时,大家的求知欲望特别强,博物馆方面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参与,此外,周边的单位来的人也不少,因为在那个年代,专题学术报告会实在太罕见了。当时,大家对于我们中大的学生都极为钦佩,然而,现在恢复高考以后,我们这些当年的工农兵学员日子就难过了。”
说到这里,他感慨,“这一年来,我没少听到社会各种传闻,说要取缔在校的学员,甚至,我们这些当年的毕业生,在单位也隐约受到歧视,只能说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他叹气,“其实我也想考研究生,不为别的,要是能摘掉工农兵学员这个称呼,对于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苏亦还真没想到他会这样的心路历程。
社会普遍上对工农兵认可度不高。
这不是社会的刻板印象,而是工农兵学员大部分基础确实不行。
中大方面,苏亦不太了解。
在北大,这批学员跟高考进来的老三届也有着很大的隔阂,可以说在学校都泾渭分明,活动都不相互参与,甚至在食堂吃饭都分成两派。
他们在学校的存在感不高,风向改变以后,担心会被清算,只求能够顺利毕业,也不怎么惹事,反而参加高考的老三届更加张扬。
作为特殊年代的既得利益者,风向一变,就跟惊弓之鸟一样,也是可以理解。但沈明已经毕业了,还参加了工作,没想到这货还有这样的心结。
苏亦只能鼓励,“沈哥你想太多了,不管是取缔工农兵学员的在读资格还是取消你们已经毕业学员的毕业证都是讹传,这种荒唐的传闻不可信。这么庞大的群体,国家不可能乱来的,至于歧视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必介怀,沈哥你很介意这事的话,继续考研即可,你跟你吴宗麟他们仨不一样,不需要政策照顾,今年考不上,明年继续,只要有这个心气,随时随地都可以报考。”
见到沈明欲言又止,苏亦继续说,“而且,你的竞争者也不是他们,跳级报考的学生极少,你的竞争者大部分是你们这批学员,大部分都是同类,谁也不存在先天优势,拼的就是努力,至于72年之前的大学生年纪已经很大了,他们的琐事更多备考的时间更短,也不是主要群体,这么一分析,你就有自信了。”
谁都想好事降临自己的头上。
然而,却啥都不愿意努力,自哀又自怜。
如果沈明是这样的货色,苏亦才懒得废那么多口舌。
好在这货还有救,他望着苏亦,“被你这么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
又望向白槿仨人,“我的问题解决了,轮到你们了。”
周雅琴立即说,“我们的问题就太多了,感觉哪里都是问题,该选什么学校,该选哪个导师都好纠结。”
苏亦问,“这是为何?你们不是都打算考梁教授的研究吗?”
周雅琴说,“不能都考啊,不然到时候我们俩人都考上了,复试就成了竞争者,要是没有这么多名额,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