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站姿笔挺,见苏岳林半晌没回复,补充道:“我会将当初拍卖花瓶时的整个视频和交易记录全部发给您。”他微微躬身,恭敬道,“所以苏先生,我现在去给您拿支票簿?”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苏岳林只好答应。
他低头看向地上已经碎成多片的花瓶,不由脸色铁青。
对苏家而言,一百多万并不是出不起,但也要看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比如这次生日宴,光场地租赁,不算其他费用,一个晚上都要八十万,苏岳林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一来可以让小儿子开心,二来也可以在攀谈和交际之中,进行商业上的往来,达成共赢。
何乐而不为?
可只是生气时随意挥掉的一个花瓶,就让他白白损失一百多万,最后只得到一堆没有屁用的花瓶碎片?
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苏时酒。
——若不是苏时酒气他,他又怎么会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
苏岳林心中甚是不悦。
就在这时,门口走来一个身形颀长,略带娃娃脸的清秀男生,他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的贵公子风范,目光在地上的花瓶扫了眼,再看向苏岳林时,眉眼带着担忧:“爸,您没受伤吧?”
苏岳林神色立刻缓和。
他摇头说:“没。”
“那就好。”苏安喜松了口气。
看到如此关心自己的小儿子,苏岳林心中愧疚,将苏时酒和顾殊钧不能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乐乐,我知道你虽然表面不说,但其实背地里很希望苏家能阖家团圆,好好生活……但今天确实不巧。”
苏安喜眼睫低垂,表情落寞。
不过很快,他又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没事的爸爸,只要有你和妈妈陪着我,我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苏岳林闻言,心中十分熨帖。
他忍不住心想,明明同样都是他的孩子,怎么苏时酒和苏安喜之间,差距就这么大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
苏岳林扫了眼已经拿着支票簿过来的管家,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头,不想承认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事,便说,“爸爸刚刚不小心碰碎一个花瓶,需要赔付,所以之前许诺给你的工作室,可能需要再往后推迟几个月。”
“什么?”苏安喜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工作室推迟?
可他之前都已经跟同学夸下海口,说过马上要开工作室的事,他很享受被同学包围着羡慕的感觉……
如果突然推迟,那同学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苏安喜忍不住埋怨。
苏岳林也真是的,毛手毛脚,难道不知道这座城堡内的东西都非富即贵吗?竟然还能碰碎花瓶?
真是该死的老东西。
他心中不悦,却连万分之一都没表现出来,语气依然温和,宽慰道:“没事的爸爸,只要你没受伤就好了。”
之后的生日宴,苏安喜像是有心事,偶尔扬起的笑看起来十分勉强。
段红有些担忧地问:“老公,咱们家乐乐是不是不满意这次生日宴?”
苏岳林心中郁结。
此时宴会才进行到一半,却已经走了四分之一的人。
甚至有一位苏岳林根本惹不起的富家子弟,明着讥讽他,说若不是他之前特意暗示顾总会来,他们才不会出现在这里。
苏岳林心头正憋屈,听到这话,当即眉头一皱,冷哼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苏时酒?他弟弟生日宴这种重要场合,竟然都不来!”
“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
段红深有同感:“确实。”
不同于苏岳林等人,苏时酒在顾家的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林遇霞性格温柔,满足了苏时酒当年对“母亲”这一角色的所有想象。
饭后,她拉着苏时酒的手坐在沙发上说话:“你现在从事哪一行?”
苏时酒乖乖回:“我在一家传媒公司当记者。”
“记者啊?”林遇霞眼眸一亮,颔首说,“时酒长得好看,确实适合当记者。你平时都报道什么类型的新闻啊?公司有公众号吗?我关注一下?”
苏时酒莞尔一笑:“没,我是从事调查性报道的,幕后工作。”
林遇霞恍然大悟。
她稍微了解了下苏时酒的信息和生活近况,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转到顾殊钧身上:“小钧脾气不好,外界传言又凶,他自己……这两年也没个什么想法,说实话,我都以为他这辈子不会结婚了,没想到突然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苏时酒眨眨眼,深有同感:“这事是有点突然。”
——苏时酒刚答应和顾殊钧联姻,两人当天就预约去做了体检,第二天领证,速度快到苏时酒这个当事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遇霞兴致勃勃问:“快跟我说说,他当初是怎么追的你?”
来了来了。
是之前对过口供的关键问题。
苏时酒下意识瞥顾殊钧一眼。
后者单独坐在距离两人不远的沙发处,他双腿交叠,姿态闲适,手中拿着个平板,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