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也感觉到了此事之后,她身边宫人的气氛,颇有不同。
众人谨言慎行,做事更小心,也更有效率。
平日里的那种散漫,如今一丝也看不见。
“娘娘,刚刚在行宫的观景湖里,发现了吉祥公公的尸首。”白兰回来禀道。
逢春浑身一紧,下颌的肌肉紧了紧。
她亲眼所见,吉祥是被溺死在水缸里……
想来是她离开之后,他又被抛尸观景湖。
“他有家人来领尸首吗?”温锦问。
白兰摇摇头,“以前听他说,他是个孤儿。”
逢春猛地抬头,“娘娘,没有人认领的宫人,若无主子怜悯,会被抛尸乱葬岗……
“如今在行宫,恐怕就是一张草席一裹,随便找个人迹罕至之地丢弃了。
“山上会有豺狼野兽把他吃了的……”
温锦道,“悄悄塞些银子给处理尸首的人,让他们给买一副棺材,好好埋了。”
“奴婢去吧。”逢春道。
温锦却说,“白兰,你去。”
白兰福身退下。
温锦看着逢春,“你虽功夫好,但未必就没有被发现。
“也许太上皇让人当场溺死吉祥……就是杀鸡儆猴呢?”
就跟她今天,一定会杖毙那个小宫女一样。
既是对她的惩处,也是要警告敲打其他人。
逢春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温锦。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呆在我身边,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好保证你的安全。”温锦说道。
逢春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婢子明白了,多谢娘娘。”
温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正要好好想想时,恰小公主玥儿回来了。
“小孩儿见到娘,没事儿哭三场”,玥儿虽说不爱哭,但好一阵子没见到她娘了。
她一看见温锦,立刻张大嘴,“哇哇”的大声哭。
她一边哭,还一边睁开一边儿的眼睛,偷偷打量温锦。
瞧见温锦急忙朝她走来,笑眯眯地把她抱进怀里。
她才哭声渐小。
若是瞧不见温锦过来,她会扯开嗓子,那中气十足的哭声,恨不得把殿顶掀翻。
温锦赶紧把这“干打雷不下雨”的宝贝女儿搂在怀里。
看着女儿满足地冲她笑,她这老母亲心里,也被填得满满的。
好像万事已足。
直到这天夜里,温锦半夜饿醒,叫萧昱辰给她拿点心时。
她才忽然想起来,“哎呀!忘了件事儿!”
萧昱辰亲自把点心给她端到床边,又紧了紧她身上披风,“什么事儿?”
温锦拍了拍额头……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吗?
她拿走韩献头发的时候,还说,回头就跟他解释清楚。
他懂道法,必然能推断出来,太上皇那边要头发是打算干嘛……也好叫他有所防备。
可后来,处理了小宫女,又有了吉祥那事儿……
她竟把向韩献解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已经这个点儿了,等明日再说吧。”温锦咕哝一声。
虽然逢春看见大鸟带走了头发……也不见得,他们今晚就会有行动吧?
温锦琢磨着,吃了东西漱了口,又沉入了梦乡。
她却不知……韩献正在盘腿打坐。
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喊,“温锦,皇后娘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韩献微微一怔,手里掐诀,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彼此都是一愣。
“你是谁?!”周凌风大惊,“不、不是温锦?”
“弄错了……”
他当即就要退走。
韩献却是双手掐诀,面带微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周凌风?周道士?”
只见周凌风在“原地跑步”,跑得飞快。
“别忙着走嘛!你‘入梦’找我,还没道明来意就走,多不礼貌。”韩献笑说。
周凌风发现,他竟退出不去,不由暗暗咬牙,转过身来,“你是何人?”
韩献哈地笑了一声,“你来找我,问我是何人?”
“我找错人了!告辞!”周凌风拱了拱手。
韩献笑道,“也不算错,皇后娘娘是我小师妹,你找她有何事?我替你转告。”
周凌风见他如此难缠,忽然丢出一张道符打向韩献。
韩献随手掐了个诀,朝那道符一弹。
道符蹭地无火自燃,变成了灰烬。
周凌风脸上一惊,“你……你就是使太上皇出了满嘴燎泡,口不能言的邪道!?”
韩献哈哈一笑,“邪道说别人是邪道?你说可笑不可笑?”
周凌风脸色一沉,“果然是你!”
周凌风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桃木剑,冲着韩献劈砍过来。
韩献手上没有法器,也没有道符。
他脚尖点地,向后飞掠几丈。
周凌风一击扑空,紧跟着又逼近过来。
韩献不与他缠斗,身姿灵敏地一直躲避。
“你……你想耗干我!”周凌风脸上已有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