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啊——”万吉猛地惊醒。
睁眼四顾,发现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手脚都被大字型绑上。
在他面前,放着各种刑具,有烙铁,辣椒水,老虎凳,甚至还有一只烧红的大缸。
“你能扛过第几个?”萧昱辰拿起烧红的烙铁问道。
万公公嘴角抽了抽,“王爷,奴才是淑妃娘娘宫里的老人儿了……伺候娘娘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
苦劳两字还没说完。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穿耳膜。
萧昱辰掏了掏耳朵,收回手中的烙铁,继续放在火上烤。
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一股肉香四溢。
万公公大口大口喘着气,背上的冷汗已经汇成了“小河”。
“王爷、王爷饶命……”
“十几年,就是养狗也养熟了。你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萧昱辰目光冰冷。
他手中的烙铁已经烧红,“谁指使你安排死士,行刺王妃?谁安排你给母妃的茶里下毒?”
万公公喘息间,抬眼看他,“我不知道……王爷,我冤枉,我不知道……啊啊啊……”
那红通通的烙铁再次贴在他皮肉之上。
这次四溢的肉香中,还夹杂着烤糊的味道。
“本王向来没什么耐心。”
那烧红的烙铁还未靠近,人就能感受到它的灼热。
但萧昱辰把烙铁狠狠按在太监胸前的皮肉上,毫不手软。
牢门外的温锦,神色复杂。
难怪萧昱辰不让她来看……这种并不把人当人看的审讯手段,感官刺激太强烈了。
在电视中看是一种感觉。
真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那刺穿耳膜的惨叫,那肉烤焦的味儿,那太监疼到扭曲的面孔……
“打断一只脚。”萧昱辰说道。
一旁人立刻抓起一只大铁锤。
温锦心头一紧。
“我说,我说!王爷!是海陵王妃!海陵王妃买通奴才!海陵王妃记恨怀王妃,说怀王妃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如今她不得好过,怀王妃也别想好过……”
萧昱辰手中烙铁,咣咣地敲在火炉上,溅起一片火星。
“怎么……又是她?”萧昱辰拳头渐渐收紧,表情如铺了一层寒霜。
温锦却低头垂眸,沉思片刻。
“卫倚兰如何收买你?她许你什么好处能叫你为她卖命?”
温锦忽然拉开门进了刑房,“你能在淑妃娘娘宫里效力十几个年头。如果不犯大错,这辈子也能安安稳稳的度过。
“她给了你什么,能叫你冒如此大的风险,背叛主子?”
万公公看了温锦一眼,眼底浮现惊恐。
“她……她给了奴才许多钱。奴才就是再效忠十几年,也得不到这么多钱!”
温锦歪了歪头,“不止是钱吧?你在内宫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钱虽好,但也得有命花。
“让你铤而走险,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或者,是什么人给了你保证,你权衡再三,觉得那人能保你小命?”
万公公先是摇头,继而又点头。
“不是,没有……就是海陵王妃!海陵王妃保奴才不死!”
温锦笑了笑,“你们诡计多,但我们也不傻。
“海陵王妃前一阵子,跟卫家闹掰。卫家不肯护着她。她跟海陵王,也因为两位侧妃的事儿,闹得夫妻不和。
“这样一个被娘家舍弃,又被夫家嫌恶的光杆儿王妃……不就是昔日的我吗?
“她能保住自己,已经算是本事。怎么可能保得住你?”
万公公疼得吸气,一边吸气一边说。
“奴才……奴才没想那么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说能,奴才便信了。她说怀王妃如今得宠,不过是因为有了世子。但怀王心里还是有她的,所以,即便王妃您死了……怀王也不会真的要她偿命,她一定能护住奴才……”
萧昱辰闻言,戾气横生。
他全身肌肉绷紧,骨头咯咯作响。
温锦却哼笑一声,“她说你就信?你若就这点儿判断力,能在内宫活到现在?别装傻。”
温锦向后退了一步。
“这刑具我看不了,还是王爷来吧。”
她转身要走。
萧昱辰不假他人之手,他亲自提了大铁锤。
“她许我三万两白银!三万两啊!我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做主子的狗,也赚不了这么多!
“奴才的同乡,都比奴才混得好!比奴才钱多!奴才虽然身体已经残缺了,但奴才也想活个人样儿!
“有了这笔钱,他们就别想小看我!奴才在同乡面前,也能有个人样儿了!啊啊啊……”
萧昱辰的铁锤并没有砸下去。
但那太监却凄惨的嚎了起来。
他所嘶吼出的痛苦,似乎并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内心深处。
残缺的身体,扭曲的自尊,压抑的人性……或许让太监比正常人更渴望尊严,哪怕那份尊严是虚假的,是被钱堆出来的。
“你拿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