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吹雨开车带着梁冰冰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内外围了很多人。
有医生护士,还有一群穿着西装的,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层。
但奇怪的是,大家都神色复杂,竟然没有一个人讲话,整体氛围安静的有些诡异。
梁冰冰两道弯眉紧紧地蹙着,内心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这么安静,该不会是……
江吹雨看她面如纸色,安抚地握住她的肩膀,“别怕,不会有事的。”
想到许存林临走前还说,等他忙完,就能空出时间来陪她,梁冰冰只觉得难以呼吸。
他们才刚刚结婚,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啊。
梁川在病房里面占着身高的优势,看到了被人群堵在外面的两人,往外走了两步,对房间内排排站着的人说,“让开一点,让病人的……家属进来。”
一听家属来了,大家忽然间整齐地向后看。
并且自觉地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过道。
她稳了下心神,迈开步子往里面走,终于看到了在病床上坐着的青年。
他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面色有些白,头上包着一层白纱布,脊背挺直,神色不悦,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梁冰冰内心一松,他没事。
只是,怎么感觉他周身的气息有些奇怪?
没等细想,只见刚刚还面染寒霜的青年,在看到她后,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个样。
他眼中的欢喜遮挡不住,身体努力朝着她这边倾斜,甚至不顾旁人的阻拦,试图翻开被子下地。
梁冰冰赶忙快走两步,制止了他的动作,将他按在床上。
然后一抬头,就撞进了他晶亮清澈的眼眸中。
他眼睛闪着亮光,里头尽是不难察觉的喜悦和爱慕,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攥住,然后倏然皱起了眉。
“老婆,你手怎么这么凉?”
梁冰冰:“……”
老婆……
梁冰冰有些愣住,虽然他们结婚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叫她。
尤其是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
她有些尴尬地别了下头发,回头看了眼梁川,果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纠结的神色。
但她现在心里最关心的,还是许存林的伤势,一心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没当下就和梁川解释,转过头柔声问,“都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头上很疼吗?”
除了他头上包着的纱布,梁冰冰暂时没看到哪里受伤,只是他左边眼角上有一块划伤的痕迹,横在眉毛下面,细细的,看着不是特别严重,但也有些明显。
许存林听到她关心自己,嘴边的笑容扩大,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语气中带着委屈,“老婆,我头疼,特别疼,还很晕,你快亲亲我,亲亲我没准就好了。”
梁冰冰:……
一旁的众人:……
如果说梁冰冰刚刚还没反应过来。
那现在她已经彻底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看着许存林不同以往的依赖目光,一脸不可思议地回头,问梁川,“哥,他怎么了?”
梁川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叹了口气,走上前两步解释道,“他在施工场地被坠落物砸伤,除了头部,其余地方基本没有损伤,我们为他做了MRI和CT,初步结果显示,是由脑外伤引起的暂时性失忆症,而且结合刚刚他所表现出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伴随着心智退化的状况。”
梁冰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失忆?心智退化?”
她深呼吸两下,看了眼病床上紧紧挨着她的许存林,接着又问,“怎么会心智退化?”
梁川推了推眼镜,神色复杂,“这个情况比较复杂,要结合患者自身情况来看,有可能是失忆症伴发的暂时性症状,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大概退化到什么程度?”
梁川思考了一下,给了答复,“大概退化到了少年时期。”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行为和思维,完完全全处在少年时期。
所以才会开口就叫她老婆,还跟她撒娇,这都是少年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旁边的江吹雨忍不住问,“他既然失忆了,怎么还会认识水水?”
这个问题很关键,一时间梁冰冰甚至都没想到。
旁边和梁川站在一起的医生,对江吹雨解释道,“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非常珍视的东西,或者是人,或者是物品,或者是某件事,这对他们来讲十分重要,所以即使患上了失忆症,也会牢牢记住,这种患者不是完全性失忆,而是部分性失忆。”
江吹雨大致听明白了,“所以说,许存林现在除了梁冰冰,其他人全忘了?”
“暂时是这样。”
“那他大概多久会恢复记忆?”梁冰冰问。
“这个说不定,短则一月,长则半年。”
梁冰冰听完内心大概有了数。
梁川则有些坐不住了,他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和老同学处到一块去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他们两个人处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让许存林单单只记得她,而且开口闭口叫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