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小半天,到了黄昏时朝歌城内便响起了哀钟之声,青帝该是已经去了。
梁怀恩和温景云换上肃穆一些衣袍,静坐在怀云院里吃茶闲聊,只等着宫中报丧的宫人前来。
入了夜,府门前才来宫人报丧,梁怀恩和温景云接了丧,各自身上披了白,腰间缠上麻,这才是跟着宫人一起进宫见青帝最后一面。
一行人是从南门进的内苑,刚进内苑便是一大股蒿绒焚烧的重味,将四下里熏得嗅不出旁的味道。
温景云从大袖口里探出手,抓紧梁怀恩,将人拉到和自己贴到一处,丝毫不顾及眼下的情形。
梁怀恩亦是任着温景云牵着自己,这周遭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妙。
小夫夫俩谨慎的站在一块,上前去看了看青帝遗容。
经过修容的面上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对劲,梁怀恩和温景云也不多做停留,匆匆站着看了两眼便退到了一边站着。
梁怀恩目光扫了一圈左右,而后贴到温景云身边小声说道:“三哥和五哥没到。”
是没到还是已经没在了?
不是说只有三皇子和青帝联系上了,难道五皇子也来分一杯羹?
小夫夫俩虽有好奇,但并没有想要详实了解的想法,就任着殿上各种暗潮汹涌,两人置身事外小心警惕。
青帝薨,太子继位顺势而为。
三皇子与五皇子趁青帝弥留之际,试图挟天子而夺宫,好在被太子识破,这才避免了一场祸事。
至于夺宫的两人,见事情败了,于是乎趁乱自杀,待太子发现时,两人的尸身均已经是僵化。
两位皇子夺宫逆反而死,不配进皇陵,更不配继续享皇子之权,于是乎这殿上更是不容提及一二。
新皇繁忙,顾不上旁的琐事,但对于七皇子稳妥守心这一点还是赞赏了半句。
梁怀恩谢过新皇,适时的提了句若是礼节上允了,自己会和王夫快快前往北地。
如此省心的主动提话,新皇便不再分心来看梁怀恩和温景云。
毕竟是生父,父母亡子女不远行,梁怀恩和温景云便是再想及时离开,也得是百日之后再出发。
原本想着婚后就离开的两人,这下子不得不继续留在朝歌城内百日。
不过好在两人已经成婚,又是新婚,成日里在一处相处本就是最快乐的事情;如今守孝在家也是快乐的很,丝毫没有无聊之感。
再说桂秋和迎春这边,两人商量了一番,是决定跟着梁怀恩和温景云四下里走走,最后到北地去定居。
至于小程儿,近段时间里一有时间就往者钦云那边去,温景云看着小程儿越来越开朗的模样,转头跟梁怀恩道大概是要吃了两人的喜酒才是离开朝歌的吧!
梁怀恩不由得是一脸不可思议,说是怎么都没想到小程儿和者少军是真的成了。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悠闲中缓缓度过。
待到九月底,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
梁怀恩头上有重孝,已经有近百日没有修过头面,活活是将一个俊俏少年郎熬成了头发胡须一把抓的潦草大汉。
时不时和温景云亲热时,温景云都作势是嫌弃这个刺猬小夫君。
梁怀恩心上有急,揽镜细细端详,温景云不由得笑道:“乾君也有这容貌忧虑吗?”
梁怀恩左右端详过自己的潦草模样,点点头应道:“旁人不知道有没有,反正我对着二哥哥是有的?”
“阿阮为悦己者容?”温景云反问道。
梁怀恩认真的点点头:“那日在上元节灯会上,二哥哥不就是一掀开我的面具,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吗?所以我这不是得在二哥哥面前注意着点仪容仪表,免得二哥哥对我没了感觉。”
“我那时眼疾犯了,根本没有看清楚阿阮的模样。”温景云说着摸摸自己的眼角,这天气日渐冷下来,不知今年这症状会什么时候出现呢?当初阿阮并未表现出惊吓,但是现在两人是白日里夜间都在一处,见到的时间变得更长,会不会生厌呢?
这对小夫夫还真是有趣,都怕自己不得对方青眼。
“那二哥哥怎么就喜欢我了,不是说一见钟情的吗?”梁怀恩扭头对上温景云,一副被温景云骗了的模样。
温景云心道:你的样子我已经刻在心上,根本无需看得真切,你的一点气息、一句叫唤足以让我沉醉其中。
不过这样带着上一世情绪的话不合时宜,只得是道:“那日我突然犯病,心上担忧异状会吓到旁人,甚至还会暴露了我提前进城的事,很是着急;好在阿阮细心对我,不仅不怕我模样吓人,还带着我前往安全之处。”
温景云说着将梁怀恩的手牵过来,细细抓着摩挲:“如此品行品德,才是让我一见钟情的关键。”
嘿嘿,听得温景云更注重的是自己的内在,梁怀恩的专属容貌忧虑好转不少。
“后来白日里眼睛又好转,见到阿阮的模样,更是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才是不管不顾的要让阿阮知道我的心思,想要阿阮跟我好。”温景云顺着说道。
梁怀恩如今听到这些直白的喜欢已经不太会脸红了,甚至还喜欢听温景云这般说喜欢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