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一行人便要在朱雀大街分开了。
下了马的梁怀恩不太情愿上马车,还站在原地巴巴的看着温景云。
温景云只得是下马来,又与梁怀恩手牵手走了一段路,再说了几句悄悄话,梁怀恩这才是愿意放开温景云的手,临分开前再三约好了晚上再见,而后才是分开来。
梁怀恩回到马车里,倒头躺在软垫上闭眼养神,迎春见此悄声对桂秋说道:“王爷是不是太黏平王了,就跟个坤君一般?”
桂秋抬眼看了看梁怀恩,见梁怀恩好似并没听到迎春僭越的话,这才转头回来揪了揪迎春的面颊,小声的说道:“多事精,情之一字当事双方相处融洽便是最大的,世俗常规什么的,谁愿说道谁便去遵守去,何故做那类‘有嘴说人,无嘴做自己的’事,往后不可再这般多事了。”
得了训的迎春当即是点头应下,挽上桂秋的手臂,耍乖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闭眼养神的梁怀恩,心上不由自主的应了迎春的疑问:二哥哥就是喜欢自己这般,而且自己表现得越依赖二哥哥,二哥哥便会更自信;而自己又是喜欢看二哥哥自信且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像坤君又如何,诚如桂秋所说,双方相处融洽,觉得彼此需要、融洽才是正解。
再说温景云这边,看着太和府的马车转弯没了影,才是翻身上马朝着闲王府走。
小程儿一早便收到温景云今日回府的消息,估摸着时辰便候在府门前等着温景云。
远远见着踏雪的蹄子从巷子口拐进来,小程儿将手里的瓜子一收,拍拍身上的瓜子碎屑,便乐颠颠的冲向温景云了。
“王爷回来啦!”小程儿心情大好,一边帮温景云牵缰绳,一边冲着温景云眨眨眼做了个事成的暗示。
温景云对上小程儿得意的小模样,轻笑了一声,看来自己的牌要凑齐了。
——
午间刚躺下小憩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小程儿试探性的敲门声。
“王爷,大理寺张展求见。”小程儿趴在门缝里小声的传递着声音。
温景云生性警觉,小小一点动静就警醒了,睁着眼抬头看向床顶,不懂这张展此时前来有何用意。
上次在大理寺的交锋,温景云已经是给这位张展张大人贴上了‘眼光毒辣且聪明世故’的标签,不仅能一眼看出很多旁人不察的细节,而且还能在各方势力里,很快的衡量出重要的一头,不得不说能坐稳寺卿的人都不是常人。
稍微发散性的想了想,温景云也没想到张展的来意,但已经是对张展的上门感觉到好奇,于是让小程儿先将人带到花厅,自己换身衣服就过去。
温景云到花厅时,张展已经是跟前来上茶的小厮聊了起来,一副入户背调的熟稔模样,从小厮家在何方,为何到闲王府上工,月银几钱都被张展拿来问。
那小厮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东张西望见到了温景云,连忙是大呼一声,“王爷来了。”而后端着茶盘脚下生风的匆匆离开。
张展见到温景云来,脸上的笑容更甚,可温景云却觉着这笑容底下藏着坑。
“张大人这是要到我府上应征当洒扫小厮吗?”温景云上前坐到主位上,占据了主动。
张展依旧一副笑脸,“今日张某前来是要请王爷帮个忙的,若是王爷能够帮到张某,莫说是洒扫庭院,便是洗马厩送恭桶张某也能做。”
“哦,是什么事情能让张大人如此付出呢?”温景云听张展这一说,大抵是明白过来张展此行就是个传话的,而且传的只怕还是青帝的话,否则堂堂大理寺卿,何须如此的卑微。
“天牢内有一犯人格外难审,各部都有抽人前去审讯,结果都无功而返;我不慎之前夸下海口能成,不想却是打了脸,几番思索后想到了王爷之前在军中也是擅审问的,于是这才是求到王爷门下了,还望王爷能够成全。”张展说着起身冲温景云微微一鞠。
啧啧啧,张展这理由想得也太儿戏了一些,不过说起天牢,温景云第一反应便是陈临溪。
虽说温景云笃定以陈临溪的狡诈,是不会将重生一事告知旁人,但眼下张展这一请求,足以能够断定陈临溪定是眼看太子靠不上,为了活命不得不从青帝这边入手了。
至于为何会选张展前来当说客,想必是要让温景云记起上元节灯会时,他是为何被抓入大理寺的。
当初若不是温景云找到了陈临溪和罗泾峰勾结的证据,只怕是得要为‘不听诏而入城’而获罪的。
好在证据及时不仅仅让温景云顺利摘干净了自己,还成功将陈临溪和罗泾峰给送进了天牢。
只不过温景云和青帝老儿都心知肚明,送陈临溪和罗泾峰入天牢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温景云给到的证据有力,更重要的是温景云允诺了会将手中的兵权全部上交。
温景云的卸甲,才是青帝老儿当时选择站在温景云这边,相信温景云,转而将陈临溪和罗泾峰打入天牢的重要原因。
如今青帝老儿,怕不是想要看陈临溪来制住自己吧!
这是越老越无耻。
张展适时噤声了好一会,双眼却是审视的看着温景云,想要从温景云的表情变化上看出温景云的想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