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梁怀恩这边,兴高采烈的回到太和府,一心想着早些完事便能去找温景云去,却不想今日随尚宫们一起到府上的还有旁人。
“王爷,齐公公同尚宫们一起等在花厅。”桂秋见梁怀恩进门来,连忙是从暗处出来,一边将如今府上的情况一一道出,一边拿了整齐的外衫给梁怀恩换上。
“他来做什么?”梁怀恩伸手让桂秋好给自己换外衫,面上带上了不悦。
这齐公公是青帝还是皇子时,就伴君左右的老人了,常年服侍在青帝跟前,据说青帝只是眨眨眼睛,齐公公都能分辨出青帝是要喝绿茶还是喝白茶,很是懂得察言观色,一双眼睛利的就跟鹰眼一样。
当然了这些都是外人对齐公公的印象,梁怀恩对齐公公的印象则是只要出现必定没好事。
例如当年母妃的突然离世,自己突然就沦落到被下仆欺辱等等一系列事情,都发生在齐公公来之后,因此齐公公在梁怀恩这里跟个霉神差不多。
“没说,只笑着说要等王爷回来。”桂秋一边将换下来的衣物挂在手臂上,一边帮梁怀恩整理好衣襟。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像朵干瘪失水的菊花。”梁怀恩对谁都能保有三分和气,但对齐公公向来是不客气的,“见了就让人觉着晦气。”
“的确是,待会给王爷备下浴桶,好好去晦气。”桂秋应声道,“不过他便是再龌龊,王爷还是得拿捏好度。”
“这个我知道。”梁怀恩快速换好整洁的衣物,一夜未归的状态便隐了下去,“待会准备几身我常穿的衣物给送到平王府上,免得换洗不便。”
桂秋点点头应下,接着又说道:“府中上下我都吩咐过了,只道王爷最近喜欢逛书局,早起便出去,尽兴了才归来,众人都是一致的口径。”
“还是桂秋考虑周全。”梁怀恩点点头。
这齐公公不仅仅是能察言观色青帝,而且还广罗各方消息,及时便呈到青帝面前,所谓眼目。
“只不过齐公公向来老辣,王爷还得多注意一些。”明面上桂秋虽然能够管住府上人的嘴,但背地里的事情很多是不可控的。
“费心了。”梁怀恩点点头,然后端起闲王做派就往花厅去。
远远的就见齐公公坐在花厅的圈椅上,头发花白无须皱面,明明已经是一副老态,该是安享晚年的年岁了,偏得是想要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皱巴巴的手中。
“公公今日怎么得空到府上?”梁怀恩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
齐公公起身皱巴着一张老脸,几十年不变的笑挂在脸上:“王爷这府上风水不错,奴也来沾沾贵气。”
“一切是父皇恩宠,本王不过是得父皇庇护而已。”梁怀恩随意的敷衍道。
“王爷是有福之人,一有好事陛下总是会想着王爷的。”齐公公说着以手掩口偷笑,也不知这一句话有什么好笑的,“王爷这有些日子没进宫了,陛下想着莫非是近来人忙事忙,于是让奴亲自跑一趟,看看王爷是否安好?”
听听这话说的,自己一个出宫建府的闲王,没召没事是不合频繁入宫的,虽说自己也不愿去见青帝去做戏,但也不能将锅就这般直脱脱的扣在自己头上。
“劳公公跑这一趟,若非宫规森严,本王也是想多多亲近父皇的,但身为臣子是要以身作则,不可废度的。”
齐公公喜欢绕弯子,梁怀恩就跟着绕,最好是将这老贼给绕晕了,不要给他撒烂药的机会。
“王爷说的是,陛下也是深知子女长大,各有心思心事要成,是故也不强令;今日派老奴前来,一是看看王爷是否还安好,二是王爷若是有空,便和老奴进宫看看陛下。”
如此邀约进宫也未免太不和常规,青帝身为帝王,要见臣子,直接下令即可;若是以父皇身份,要见皇子,亦是一个通传即可,直来直去的多好,非得是弄出这帝王要与臣子商量的虚架势出来。
不懂的人看了,怕是免不了又是一句父慈子孝;懂的人见了却是躲的远远的,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陷阱。
梁怀恩心中郁结,如今自己就是个无政绩无权又无本事闲王,还能有什么是可以让青帝摆弄的?难不成父慈子孝的戏要出新曲目了吗?
当初梁怀恩能出宫建府时,心上想的就是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够离开朝歌城,离开青帝的掌控即可;可是青帝却不肯放自己走,一定要将自己这颗好摆弄的棋子放在眼皮底下,时不时上演一出父慈子孝,让不知实情的市井乡民以为青帝与众不同,不仅深情亡故贵妃多年,还慈爱幺子数年。
多深情的帝王呀!他肯定也能如此深情的对待他的子民和疆土,庇护生活在朝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民众。
却不知青帝后宫里的美人多得就跟御花园里的花一样多,他的深情只对无需负责任的亡人,轻松又自在;更不知所谓的慈爱是将君权父权揉成提线,将好掌控的‘孝子’提拉在手里,演一出出骗人骗己的笑话。
无数次梁怀恩都想要戳穿这假象,但是这假象戳穿之后,谁来缝补假象破裂之后的疮痍呢?谁来重领朝歌的稳定呢?
梁怀恩知道自己能捅破天,将不堪露给世人看;但更知道自己无力补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