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将军不听诏,私自进城是为何故?”张展高坐案台,厉声问道。
梁怀恩扶着温景云站在厅下,温景云面色不佳但气势仍在,抬眼肃色道:“张大人,此事关系重大,需直接禀明圣上。”
“圣上已将此案全权交由大理寺审理,温将军只管安心交待,大理寺会将案情一一同圣上禀明的。”张展虽然已经察觉温景云欺君罔上被下狱一事处处透着蹊跷,但审理温景云一事是青帝亲下的口谕,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审理出来,就将人送到殿上。
“对着张大人还真是没话可说,若张大人执意不肯让我面圣,那延误了军情,这责任可就是要大理寺上下来承担了。”
张展看着温景云严肃模样,不像是在拿大理寺上下开玩笑,再看从旁小心翼翼搀扶着温景云的闲王,心里盘算了一下面圣的后果,相较两者,最后还是应了温景云的要求,准备入宫面圣。
摇摇晃晃的入宫马车上,温景云依旧是抓着梁怀恩的衣角,细细摩挲,仿佛能够从上面摸出一段金丝一般。
“二哥哥怎么突然又要面圣?”早先梁怀恩想要面圣,温景云不允,现下又是主动要面圣。
“之前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现下想明白了,就得快些面圣禀明,我可舍不得阿阮为了我一直住在狱中。”
温景云这一说,梁怀恩才记起自己娇气的小毛病来,往日有同僚约着一处去城外庄子流觞曲水宴,梁怀恩都会嫌庄子简陋不洁净,不愿同去;至于监牢,是梁怀恩想都没想过踏足的地方,结果昨夜不仅主动进了牢房,更是胡乱坐在草堆上过了一夜,至今想起来也没半分抱怨之意,唯一想要离开的原由还是温景云身上的伤拖不得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梁怀恩心上不解,转头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也不懂的小小慌乱,“二哥哥想明白了什么?”
关于负伤这事,温景云身为一个战绩累累的过来人,先前觉得最难捱的伤患处就是背脊,只要伤及背脊,就是各方各面的不称手不方便,可如今因为伤了背脊,却能得阿阮怀中贴近,稍微厚颜一些就能抱着阿阮不放,就像现下见着阿阮无措的小慌乱,温景云就忍不住要与他贴近一些,听听阿阮的心跳有没有乱?
“我麾下副将罗泾峰,想必阿阮是不知道的。”温景云耳朵紧贴梁怀恩,暂时没听到什么噗通通乱跳的心跳,不过这生生不息的心跳也是能让温景云听着欢悦的。
“不知。”梁怀恩有些无措的贴着车厢壁,昨夜之前梁怀恩连朝歌赫赫有名的坤君第一大将军都见面不识,就更别提认识什么麾下副将了。
“罗泾峰原是晋地来的地方军首领,后因剿匪有功得赏识到了朝歌,几经换防到了我军中跟随我三载,于公来说是个不错的将领。”
温景云说着,脑中就浮现出罗泾峰那黑黑壮壮的模样,先前就觉得这罗泾峰长得有些眼熟,只不过自己一介坤君将领,不好在军中细细盯着一个乾君辨识,而且南征北战多年,温景云见过的人数不胜数,相似的陌生人不是没见过,与军情无关,那就不是什么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事。
倒是今日桂秋提及罗泾峰和西川街,让温景云之前的困惑一下子得到了点破,与罗泾峰有几分相似的人居然是探花郎陈临溪。
看出了他二人的相似之处,再想起上一世为了抢回阿阮尸首,温景云曾花大力气查陈临溪的底,试图从这上面找出一星半点的把柄,好让作为换回阿阮的筹码。
只可惜当时已是太子妃的陈临溪,大抵是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无可攻击的背景,居然将与自己相关的人和存在都抹杀干净,探子查来查去也就只能查到陈临溪之母是晋地之人,有个胞妹曾在晋地生活,不过着胞妹早逝之后也寻不到任何的消息;至于陈父就是朝歌人,出身更是简单的找不出任何的可拿捏之处。
当时温景云还叹陈临溪不借父母之力,居然能够蹦到太子妃之位,着实是有几分自身能力的,现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自负,忽略了身边之人和陈临溪的联系,这颠覆的危险,往往来自内部。
“于私,罗泾峰也是一个不错的表兄。”
“表兄?”梁怀恩不解的皱皱眉。
温景云略沉吟,瞟了一眼梁怀恩,见小王爷依旧一副不知情的好奇样,心上那种耍坏的小情绪又起来,“阿阮,昨日送刘嬷嬷回太和府时,才知你去赴探花郎之约,心上不快就跟了上去,远远见着那探花郎,还真是生的俊俏又眼熟。”
听着温景云提起陈临溪,梁怀恩浑身骤然变得僵硬,温景云紧贴着这人,当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先前话里的‘心上不快’不过是句无关紧要的谎话,现下梁怀恩这般真实的反应,才是真正让温景云不快的。
从昨夜到今晨,梁怀恩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走神,任何的为情所伤,可温景云知道不表现不代表不存在,所以这般轻轻一刺,便将表面的假象给戳破了,自己给自己扎心,温景云还真是会给自己添堵。
“若是我没记错,西川街上有一户陈姓的亭长住家,那陈姓亭长的夫人就是晋地人,想来罗泾峰副将该是去亭长家看自己的姨母了。”
虽然温景云没有将话说明,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