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云是在后半夜醒来的,许是已过深夜,视力又慢慢恢复过来一些,迷迷糊糊间觉着窗外明月格外的耀眼。
愣了一会儿,稍稍动了动胀痛不已的身子,习惯性的将头藏到阿阮怀中,闻着熟悉的木香找到了安心的感觉,而后不满的嘟囔道:“阿阮,今夜这月光甚是烦人,亮得我后背突突的疼。”
狱中简陋,梁怀恩平日又是娇惯惯了,寻了温水给温景云简单擦拭、上药后,便累得不再计较任何环境,寻了个靠墙的地方坐下,抱着温景云躺在自己腿上,天寒地冻的,梁怀恩可不敢让温景云一个受伤的坤君自己睡在草堆上。
“醒了?”梁怀恩一面搭话,一面伸手去摸温景云的额头,并没有出现高温的状况,看来自己临时的包扎上药还是有用的,“嬷嬷交待了,冬日里受罚,最是忌讳发烧,我都不敢让你直接躺地上。”
这醒来就要划清界限,温景云心上暗笑,微微伸手勾住梁怀恩的腰带,将自己往阿阮怀中凑了凑,意料之中又是一阵撕扯的痛,不过能够和阿阮贴的近一些,倒也不在意了,“阿阮身上软绵绵的,贴着就觉着身上不太痛了。”
企图挪开一些距离的梁怀恩,闻言又只得保持原样,睡着的时候不觉,现下被吵醒,倒是觉着这狱中不仅住的硬邦邦,就连空气都是带着霉味的不舒服,这得想办法,早些离开才行。
“本是打算进宫找父皇说情的,可宫门落钥还循的是寒季的时辰,错过了时辰,生生让将军挨了一顿板子。”梁怀恩说着又想起温景云背脊上的伤,还有那件被血浸染得湿重的袍子,“将军受委屈了。”
“委屈?也是,那不如阿阮应我一事,算是安慰一番我的委屈可好?”听着话语里满满是自责的小王爷,温景云觉着身上的痛就不那么难忍了。
梁怀恩见人还有讨价还价的劲儿,心上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应下:“别说一件,就是十件都行。”
“阿阮不怕我趁机要求你娶了我,毕竟我可是对阿阮有图谋的?”温景云依旧看不清自己小王爷的表情,可是听着话着实还是那个善良的孩子。
起初准备帮温景云清理伤口时,梁怀恩还是抱有几分拘泥的,毕竟长这么大还没脱过坤君的衣服,可当褪下温景云身上血衣,看着温景云没有一块完肤的背脊,梁怀恩就觉得自己的所谓拘泥完全都是矫情。
世人常以完璧形容未出阁的坤君,一来说的是贞操完璧,二来也是隐喻坤君身肤如玉。
梁怀恩不知旁的坤君是不是都身肤如玉,却知温景云不是,温大将军的背脊如同被烈火猛烧而后又淬了冰水的碎絮琉璃一般,浑身上下没一寸好肌肤,新伤旧患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温景云肌肤。
看得梁怀恩一阵心疼,眼泪珠子跟挂在枝条上的落雨一般,稍有触动便簌簌的往下落,滴到温景云血淋淋后背上,滴起一朵小小血花,才惊觉自己为了个刚认识的人难过,抱不平了。
寻常府邸的坤君,都是娇养在家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偏偏温景云却是要骑马扛大刀的上阵杀敌,守护朝歌安宁。
细细密密的伤痕,梁怀恩不问便知温景云这个将军,定是当的不易,古语有云‘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温景云这是多少次的出生入死,才换来朝歌边境的安稳。
这好不容易从战场下来,回到朝歌城了,却又因为自己这点伤春悲秋的情爱,被大理寺卿逮着个正着,否则就温景云的能力,进城容易,出城更是简单,所以现下温景云真是要开口让自己迎娶,梁怀恩也是愿意的。
“我娶便是,待我娶了将军,将军便也是王夫,父皇便也是要认你为一家人的。”既是一家人了,那也就没有什么欺君罔上的罪名了吧!
“还有先前给将军换药擦身,都是我亲力亲为,是多有冒犯,就算将军不说,我也该要娶了将军的。”
这般老学究般的剖析,温景云听了又是想气又是想笑的,一不小心又扯到身上的伤处,于是还未动气,呼痛的呻吟声倒是先出口了。
“将军,将军哪里不舒服,莫要吓我!”梁怀恩听牢头说,三十大板下去,温景云都不曾呼一声痛,现下却呼痛声声,不由得紧张起来。
听着梁怀恩紧张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觉着身上的痛好像更明显了,止不住的想要牵着梁怀恩的手,一一点指胀痛的地方,可话到了嘴边一转却又成了逗阿阮的玩笑话,“阿阮唤我将军这般生疏,所以不舒服了。”还是舍不得小阿阮太过自责紧张。
“温二公子?”梁怀恩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唤道。
温景云不理,又是低吟呼痛。
“那……二哥哥?”梁怀恩红了耳根,终是叫出了口。
“小阿阮聪明。”
温景云的手指勾在梁怀恩的腰带上,轻轻拉起又缓缓放开,如是几次逗得梁怀恩腰间软软痒痒的,忍不住的想要退,可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
“明……明日我便禀明父皇,求娶二哥哥可好?”梁怀恩结结巴巴的另起话头。
“不好。”听得这人都开始结巴了,温景云便好心收了手,仰头循声朦朦胧胧的看向梁怀恩:“阿阮,我先前让你应我的第一件事,便是不要因为责任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