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本就不敢追究公主,谁不知道这位公主是小祖宗般的存在?
如今太子殿下开口,她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了。
“只不过,公主是君,可免皮肉之罚,可这些姑娘,特别是这位帮着公主毁书的于姑娘,需得挨十个手板才能走。”
若是不罚,她的威严何在?
凌薇自然是要护着小姐妹的,只见她把橘英拉到身后,认真辩驳道。
“是本宫逼她们,她们不敢违背本宫的命令罢了,苏姑姑,我们下次不再毁书便是,您就别罚她们了。”
橘英小姑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护着自己的公主,眼里满是倾慕,连姑姑都敢怼啊?
真棒!
苏姑姑怎么可能答应,正要说话,便听宫人通报皇后殿下来了。
朱祁锦见母后来了,当即便给了妹子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后者立刻耷拉下了脑袋。
她受宠,祖母、爹、哥哥们都没动过自己一个手指头。
可母后不一样,母后甚至,还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制了根棍子呢,打起来可疼可疼了。
景舒进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碎纸,她仔细瞧了又瞧,发现是宋朝魏国大长公主的事迹。
魏国大长公主是有名的‘贤妇’,她的事迹一向被姑姑、嬷嬷们耳提面命地教给各家姑娘们。
自己闺女还小,小朱又时常灌输她不必受气的思想,她肯定接受不了这些东西,怪不得会发脾气呢。
景舒寻了把椅子坐下,并不理会苏姑姑的问安,而是看向闺女。
“说吧,为何毁书?”
虽然她知道了,但还是要她自己说出来。
凌薇嘟着嘴道:“姑姑同我们说魏国大长公主的事,让我们向她学习,女儿觉得不妥,也很是不悦。”
“魏国的大长公主身份贵重,公主贤惠,对驸马很是爱重,可驸马王诜却嫌弃公主没有颜色。”
“旁的也就罢了,可他却和大长公主的乳母混在一块,这打的不是公主的脸,这是在打皇家的脸。”
“这是在说,皇家的公主,还不如一个乳娘,宋真宗要罚,公主还去求情,还把乳娘和孩子接到公主府好好相待。”
“请母后恕罪,女儿实在理解不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学的?”
虽说身为公主,心怀良善,宽厚待人是应该。
可这已经不是宽厚,用母后的话说,这是自己捏了苍蝇往嘴里送呢。
景舒扭头看向苏姑姑:笑道:“本宫之前不是说过,公主还小,教些插花、焚香的基础就行,不必讲这些,姑姑为何不听呢?”
是她说话不好使?
苏姑姑看着皇后笑盈盈的样子,她不免觉得有些凉嗖嗖的,暗觉不好,于是连忙跪下来解释。
“回殿下的说,公主殿下还小,可其她姑娘们大了,臣就是……”
你自己的姑娘不学,总不能不让别的姑娘们学吧?
景舒看向在坐的姑娘们,都是不到十岁的年纪,眼里都很懵懂,正是形成价值观的时候。
“对于魏国大长公主的贤德,本宫并不否认,可本宫也不太赞同,善良和贤德都应该要有底线,而不是是非不分。
有时候,太过于好说话,不是善良,而是会更加放纵他人的恶。
本宫做主,这些女则、女训、列女传你们不必都不必学了,多多学学实用的本事吧。
比如算数、比如女红、比如写的一手好词、好文章,若是觉得枯燥,马球、捶丸弓箭也是可以学的。
前些日子,宫里进了好些小马驹,就是为了给你们学的,待你们学好,本宫和太后可是要去参观的。”
苏姑姑一直想插话,无奈却根本插不进嘴。
她想说的是,女子怎么可以不学这些女德的书呢?
凌薇则高昂着小脑袋,就跟斗胜的公鸡似的。
景舒看向蕊初:“拿板子来。”
虽然这种反抗意识值得称赞,可扰乱课堂秩序,撕毁书卷这种行为还是应该被惩罚的。
锦儿见状,连忙就要说情,却被母后淡淡看了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
景舒看着他道:“太子回东宫去吧,好好思考,父母纵子即害子这句话,你是长兄,长兄如父。”
弟妹犯错,应该教导,而非帮着隐瞒。
今天要是小朱在,锦儿还敢继续帮着妹子求情,可这是母后在这儿,他是真的有点不敢。
不知道为啥,大部份家庭,孩子都是怕母亲要多些。
锦儿才刚从勤学堂出来,便听到自家妹子委屈的哭声,他心疼地眉毛都拧成了麻花。
这时候,钧儿才气喘吁吁地赶来。
“大……大……哥……”
他听说妹妹惹祸了,功课都没做完,就往这边跑。
“得了,你别说了,走吧。”
锦儿看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把人夹胳肢窝就走。
这时候,还是不继续进去火上浇油的好。
坤宁宫。
昏黄的烛火下,景舒埋首书案,苦思冥想水泥的制作方法。
水泥的原拆料无非就是石灰石和黏土、铁矿石这些原料嘛,只不过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