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挣的那点体面,到底不如在外边掌权来的痛快。
“你也别灰心。”景舒过后劝道:“是金子就算埋在地里,也终有天会发光,世道是在变的,终有那么一天,咱们女子也能像士大夫一般发光发热的。”
让男女共同读书,平等竞争,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她相信,拥有现代知识的锦儿将来会办到的。
“不敢不敢。”蕊初连忙摆手:“臣不过一介女儿身,既没有陈姑娘那般力气,又不能科举为百姓办事,怎敢与士大夫们相提并论呢?”
哦,不对。
晚上睡觉的时候,多垫几个枕头,也许在梦里就能实现了。
景舒见她如此,倒也没有解释,反正以后的事情也是说不准的,何必过早给人希望。
中秋过后本该凉爽,可今年却有秋老虎。
也不是太阳晒,就是那种闷热,让人心烦意乱的那种热。
景舒在殿内坐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位来蹭冰盏的嫔妃,见金氏吃的欢,还不忘提醒道。
“你都吃三盏了,也该歇歇,如此贪嘴也不怕晚上闹肚子。”
她们自己宫里又不是没有,却老爱到自己这来打挤。
“谢娘娘关怀。”金氏不好意思地道:“娘娘这儿的冰盏最是爽口,可臣妾宫里的人再怎么做,也做不出那味儿来,娘娘可别嫌臣妾吃的多。”
闻言,景舒倒是有些高兴,毕竟自己的点子受人喜欢,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她正要说什么,却见有人说杭姑娘来了。
景舒往左边一看,果然见吴氏刚刚还高兴的脸色,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漠。
她同吴氏熟悉,还能看到她那眼底的不喜,暗叹婆媳天敌的同时,景舒则又笑着道。
“天热,快让她进来。”
杭氏已经长成大姑娘,窈窕有致的身形与漂亮的脸蛋,让人心旷神怡。
她提着食盒走进来,规规矩矩行礼后,才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回娘娘的话,太后闲着无事,学着娘娘的做法,弄了些奶味儿的雪糕,特叫臣女送来给娘娘们尝尝鲜。”
她的父亲在前些日子,被朱瞻基赐了百户的职位。
所以,她现在可以自称臣女。
至于雪糕,景舒琢磨的是果味儿的,没想到张太后如此有天赋,居然弄出了奶味儿的来。
“好,辛苦你跑这一趟,蕊初,同杭姑娘一道,给诸位娘娘们分分。”
她笑着看向盏中的雪糕,如其名一般洁白如雪,轻轻来一勺冰冰凉的膏体,瞬间感觉人生都得到了升华。
杭氏是朱祁钰的心上人,景舒本来该大方些,每每多赏赐几样东西才好。
可惜吴氏不喜欢她,她也不想表现出喜欢杭氏的模样,免得到时候落埋怨。
在人后,景舒也试探性地问过。
“祁钰喜欢她,你就是不喜欢,也该隐晦些,何必弄得满宫都知道你不喜欢她?”
好歹是太后身边呆着的姑娘,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可吴氏只道:“娘娘您知道,妾身是个不知掩饰的,不喜就是不喜,妾身实在是……”
这倒是实话实说,她前半生可以说,除了孙氏以外,没遇到什么讨厌的人。
只是,这讨厌,也来的太莫名其妙了些吧。
“我知道,我知道贤妃为什么讨厌人家杭姑娘。”
张太后揣着手,很有经验地道。
景舒忙问:“为何?”
虽然她帮不上祁钰忙,但是她不打搅她分析原因啊。
张太后缓缓道来:“当年,孙氏养在我身边,我很是喜欢她,可后来,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便有些不喜欢了,刚开始我心里也不解。”
“后来便明白了,刚开始喜欢,那是因为还没把她当儿媳妇看,可当儿媳妇看以后便有些不喜欢了。”
“而且啊,我每每一看到,当时瞻基对他的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你说哪有太孙,成天围着个女人转的?”
“所以,贤妃不是讨厌杭氏,她是不喜欢祁钰对她那么好,还有一点,杭氏生的太好看了,当婆婆的,都不喜欢长的太艳的女子当媳妇。”
当然,不好看也不行,得把握好那个度。
美也分好几种,若单论姿色,孙氏生的倒是比善祥好看,可要论气质,那便是旁人远不能及的了。
儿子对她好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儿媳妇也不是那种花瓶,能帮衬到自家儿子,所以她喜欢。
原来如此。
景舒恍然大悟,后又道:“若是祁钰坚持不改初心,将来恐怕有他辛苦的,里外不是人。”
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啊!
“那是他们的事,你别管。”张太后拉着景舒传授治家之道:“咱们做大家长的,只需心里有数,在事情可控范围之内装聋做哑就好。”
“别上赶着帮人解决问题,否则人家怕是会埋怨你,你要等人上门求你,好话说尽再说,如此,不管你办不办得好,别人也不会怪你了。”
也不是没有那种依然怪你的奇葩,只不过张太后觉得,自家乖孙子应该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