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的千户不知他们的来头,但他看两人的年纪这么小。
便想着让百户多关照一番,百户也是个实诚又好心眼汉子,当即便爽快答应了下来。
首先便带他们去住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青砖大瓦房。
而是竹子和茅草搭建的,总共就三间屋子,还有一间是厨房。
看他们还带了个姑娘,陈五以为是朱祁钰的媳妇。
还笑着说他真有福气,这么穷还娶了这么好看的媳妇。
朱祁钰连忙解释道:“哦,不是,她是我们的妹妹,因我们哥俩不会做饭洗衣,她不放心,这才跟来照顾的。”
才不是呢,人家是怕老三脑子抽,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事,到时候不好收场,回去又挨揍才巴巴跟来的。
“妹妹?”陈五的眼睛立刻亮了,灼灼地看向乐容:“朱妹妹,不知芳龄几许,定过亲事没有啊?”
他们这的单身汉子可多了呢,说不准能配上呢?
姑娘还没开口,铭儿便道:“我家姐姐已定过亲了,我家姐夫英俊潇洒,家财万贯,你就别想了。”
“嘿,你这小子。”陈五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年纪这么小,脾气却这么大,怎么和你头儿说话的?”
“行了,这几日天热,得早些下地,明日卯时初,在卫所集合,咱们去给麦地除草浇水。”
他表示自己是大人,懒得跟这个小屁孩儿计较。
此时,景舒和朱瞻基在坤宁宫,来了顿小烧烤,还有冰啤酒,然后还不忘想念一把正在锻炼的两孩子。
“老三这孩子,也不知能不能吃苦,别呆两天,偷偷跑回来了吧?”
别说天下大旱,景舒还吃这么好,主要这是宫里,宫里都吃不上了,那民间早就饿殍遍地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就是不喝,这水也会被蒸发掉,进不了灾民肚子,更加进不了干涸的农田。
“他敢,他敢跑回来,我肯定把他腿打折。”
小朱冷哼一声,能不能吃苦?
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光能打有什么用,还是得心中有天下。
方能怜悯百姓,将来当个好王爷,帮他们大哥治理好天下啊。
“得了吧。”景舒轻声嘲笑:“您每次都是扯着嗓子喊打喊杀,却没下过狠手,就下过一回狠手,还不过六七日,他就能活蹦乱跳了。”
论疼儿子,他说第二,那都没有人敢称第一。
朱瞻基倒是没有反驳,那自然,还能把自己儿子打死不成?
不过,他还是希望孩子不要让自己失望。
若是吃不了苦,他就只能把儿子留在京城了。
凤阳。
铭儿按时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干净,表示要好好做个样子,叫父皇母后还有大哥对自己刮目相看。
陈乐容早做好了早饭,米汤黑面窝窝头和咸菜。
“小心些吃,别吃太急,里头有些小石子,可别硌了牙。”
铭儿倒是没有嫌弃,只是道:“卫所收的是白面,怎么吃的却是黑面,他们又不必交税,应当够吃才对。”
怎么还换黑面来吃呢?
陈乐容解释道:“黑面便宜啊,军户们没有什么额外收入,分下来的精米和白面当然要拿一部分去换钱,攒起来,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哪就能日日吃精面、精米呢?
朱祁钰道:“可咱们又不用攒钱,为什么也要吃黑面?”
陈乐容眨眨眼,道:“这是皇上要求的,说除了过节,都只能吃黑面,过节才能吃肉和精米。”
“若是二位殿下平日想吃肉,那得自己想法子。”
哥俩对视一眼,有些泄气,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离开皇宫的时候,爹和大哥把他们身上的玉佩都给没收,一个子儿也没让从皇宫里带出来。
只有……
哥俩的视线看向陈乐容的脑袋,她头上倒是有根玉钗,还有对耳坠子,他们记得是母后给的,想必值几个钱。
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人家是姑娘家,头上没个首饰怎么行,他们才没那么馋。
哥俩的力气都是有的,干起活来倒是没有落下什么,只不过偶尔把人家的粮食当成杂草给割了,可把那些卫兵们给心疼得不行。
“你们两个,是不是故意的,连个草都不会除?”
朱祁钰不停地道歉,铭儿自知理亏倒是也不反驳,乖乖道歉,虚心学习,终于慢慢上手了。
可等到辰时中,太阳出来以后,两人就渐渐有些受不了,甚至有些喘气,卫兵们无语极了。
“上边就派这两个人来帮忙,细皮嫩肉的,不会干活还娇气,跟娘们儿一样,这哪是来帮忙的,纯粹是来捣乱的,还不如我儿子呢。”
铭儿何曾受过如此奚落,刚要发火,便被朱祁钰扯了一下,顺着他视线看去,一位八九岁的男娃,正脸不红、气不喘地挑水浇粮呢。
人家干着活,还不忘向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铭儿:“……”
得,谁让他们理亏呢,他们忍。
卫兵里有位男子,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表现给记了下来,当天晚上就书信一封快马送回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