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渊此人是永乐十六年的进士,也算是于谦的前辈,但是他呢,最尊重的人却是于谦。
因为他自认就是说话再直,那也是不敢直接在试卷上骂皇帝的,所以当他知道于谦的光荣事迹后,便开始由衷佩服。
所以,当杨荣兴高采烈同他叙旧时,他却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
“可惜于谦去了地方上,否则,下官还真想同他喝上几盅酒呢。”
杨荣:“……”
罢了,何文渊不知道内阁,同于谦那种微妙的关系。
不怪他。
他杨荣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装没听到也就是了。
可何文渊是浑然不觉,一场饭局提了十多次于谦。
杨荣强撑着笑,勉强坚持用完饭,便才离开了。
这时,何文渊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向自己的师爷问道。
“杨大人这是,我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
师爷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才把这事给解释清楚。
然后又道:“这事也怪我,我未提前同侍郎说清楚。”
可您也太不会看察言观色,说一遍两遍不就行了呗,干啥三番四次的提啊,不怕被人穿小鞋?
令景舒最感兴趣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今年刚满六岁的儿子。
何乔新。
何乔新是景泰五年的进士,还是弘治年间的刑部尚书。
两代父子均为刑部尚书,可见其家学渊源,可惜,他和他爹一样,都受到了官场敌人的迫害。
在景舒心里,这对父子,便是锦儿未来的得力助手。
呵,可不得把那孩子,叫进宫里来陪孩子们读书,提前培养感情,接受最好的教育,将来成为大明的利刃吗?
“嗯,那孩子不错,依你便是。”
朱瞻基想了想,便同意了,能给后辈培养人才,也是美事一桩。
过了两日,何文渊的妻子,夏氏携子进宫给景舒和太后问安,小子可爱乖巧有礼的模样,倒是赢得了她们的喜欢。
“可惜了。”张太后叹道:“若这孩子是武将家的孩子,陪我们凌薇倒是最好,可惜他他是文官家的孩子。”
“你瞧他模样长的,那帮武将的孩子哪个能比上他,可惜,实在是可惜,这么好的儿郎便宜别家去了。”
文官都是想入阁拜相,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是如此。
你要是把人家的儿子选为驸马,那就是断人家仕途。
就算是皇家,也不能强娶强嫁啊。
“确实是个好孩子。”景舒也笑道:“此子言语用词皆有品,瞧着学问也好,将来定然不容小觑。”
至于凌薇,到时候自有合适的来配。
她相信闺女那么可爱,老天定然是不会薄待于她的。
她们是这么想的,可别人就不那么想了。
夏氏回家便有些惴惴不安,很是担忧地同丈夫道。
“相公,我听说,皇上和娘娘召进宫的公子,都是驸马的备用人选,你说会不会?”
这对他们这种家庭,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怎么可能?”何文渊却很稳当:“皇上是明君,断然不会违背祖宗决定,皇上更加是仁君,不会为了儿女事,便毁了一家子仕途的。”
他很确信,自己儿子很安全。
夏氏:“……”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仁君,有见过把人剥皮揎草的仁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