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难听,不过说的确实是事实。
凭什么你们皇家要媳妇守寡,还是望门寡呢,却不让他们的媳妇守寡,这不公平嘛。
朱瞻基还不知道宫里多了个人,便很迷惑地问道:“望门寡?谁啊?”
有这回事吗?
他怎么不知道?
杨士奇一噎,轻声道:“秦王妃,张氏,现如今住在太后宫中,已经很有些时日了。”
他很想吐槽:你这个皇上到底是怎么当的?
家里多了个漂亮弟妹都不知道!
“哦~”朱瞻基恍然大悟,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他想了想道:“那朕就给她挑户人家,不用守望门寡了。”
“至于其他的也没法子,毕竟皇家人跟普通人不同,就说王爷若是死了,就算皇家允许他们再嫁,那也没人敢娶啊。”
“行了,你回去吧,母后这事,朕倒是觉得做的对,重症得下重药治嘛,几百年的顽疾,自然药得下的霸道些。”
朱瞻基从龙椅上下来,走到杨士奇身边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也是赞成女子守节而已。”
“可杨先生,你也是有女儿的,想想若是你闺女,在将来不幸丧夫,被逼着殉葬守节换来一块冷冰冰的木头,你又当如何啊?”
妻子说的对,蝼蚁尚且偷生,是人就没有不想活的。
皇家带头殉葬,民间自然有样学样。
于是,在和杨士奇谈完话后,他便下旨废除殉葬制度,不允许藩王还有民间,有逼女殉葬的事情出现。
凡有此事者,家族有官者贬两级,无官者,掌家人杖责四十。
张太后的敌人郭氏已经去殉葬了,所以她对废除殉葬也没什么反应,就当孩子们给自己积德呗。
张琼瑛在得知此事后,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傻了。
她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问道:“我还能再嫁?”
被指给皇家的姑娘还能再嫁,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别说现在了,就是历朝历代,也很是少见吧。
玳瑁兴奋地点点头:“是啊姑娘,皇上和太后娘娘要废除殉葬制度,然后那些大户人家便说皇家不公平。”
“凭什么皇家要姑娘守望门寡,她们却不能要求媳妇守寡,然后皇上觉得要从自身做起,便说殉葬、和守望门寡不人道,便不许再如此了。”
“皇上还说,要认您为义妹,亲自为您指门婚事,以后也要为您撑腰,这下有女儿的人家,可要高兴坏了。”
其实逼迫女子殉葬、守节的,大部分是夫家的那波人。
她们认为,女子嫁到他们家,那便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贞节牌坊带来的荣誉当然也是他家的。
当然,娘家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也能得到不少好处,起码家里的女儿是不愁嫁人的了。
所以,逼迫女儿如此的人家,也是有的,不过相对较少,大部分还是舍不得自家女儿去死或者孤苦终生的。
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女儿已经嫁出去了。
再心疼,也只能干看着。
前朝因为这些事情腥风血雨,张太后因为这些事情贤名有损。
而提出此事的景舒,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每日在后宫拨着算盘珠子,要是觉得枯燥乏味,就把几个美人叫过来说说话,喝喝茶。
别提多舒坦了!
其实她还是挺愧疚的,总觉得张太后的贤名被自己祸害了。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总不能现在冲出去,对着那些文人道:“你们别骂我母后,来骂我,这主意是我提的。”吧?
这不合适。
嘉兴公主是从小学那些束缚女子自由的书本长大的,可大概是受张太后影响,她学是学了,却并没往心里去。
朝廷有了新规,她还挺为天下女子开心的。
四下无人时,她便偷偷地对景舒抱怨起来:“嫂嫂你是不知道,小时候教我课的女官那副刻薄的样子。”
“她说从前北平有位女子,因为脚被男子瞧了一眼,便觉得清白不在,跳江把自己淹死了。”
“对此,官府和文人纷纷称赞,觉得此女忠烈得很,便给了块贞节牌坊,她家从此免了所有税赋,那女官对此也大为赞赏,还反复提及。”
“我每每想起,都觉得恶心,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她也是女子,怎么可以如此恶毒。”
“若是被人看了一眼脚,就要去死,那唐朝时候的女子,是不是都要去找颗树抹脖子了?”
可惜这些话,她只敢对母后和嫂嫂说。
若是传去了外头,那些文人肯定会参自己一本,到时候给大哥惹麻烦的。
景舒摸摸她的的脑袋,笑道:“妹妹书读的多,自然看的明白。”
有些人家,只给女儿读列女传,讲那些三从四德的书,并不给看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的。
小孩子是张白纸,你从小给她灌输三从四德,她自然觉得世界理应如此。
但嘉兴和部分贵女不一样,她可是什么书都有涉及的,格局自然就会更大。
景舒暗暗发誓,自己以后要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