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何大夫在吗?救急!”
小童瞧了唐点点一眼,然后将视线定在晏空身上。
“进来吧。”他打开门,让出路。
唐点点一喜,连忙搀扶起晏空,却因为体力不支,反被拉倒。
小童见状,赶紧上前帮忙。于是两人一左一右,拖着奄奄一息的晏空进了门。
忽闻一股药香,还有些不知名的气味,淡淡的,令唐点点当下心静不少。
穿过后院,沿着长廊走了没几步,便来到一间宽敞的诊室。
小童点上油灯,同唐点点一起将晏空搬上一张木床后,径自走向一扇竹帘。
“你先坐会儿,我去叫师父。”
“好的,谢谢。”
小童点点头,掀起竹帘,走了进去。
“呼⋯⋯”
唐点点终于有机会松口气,打量起房间的布局——满墙的药柜、堆放整齐的医疗用具、一张大桌上摊着写满“鬼画符”的本子⋯⋯
这时,里屋传出声响。
“⋯⋯好徒弟⋯⋯给师父带梨花春了吗⋯⋯”
“师父,有人看诊,您快起来吧。”
“⋯⋯不看⋯⋯大半夜的⋯⋯”
“那人流了很多血,看样子快不行了。”
“⋯⋯哎哟哎哟,快扶我起来。”
紧接着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竹帘被掀开,一位身型偏瘦、头发花白的长胡子老人走了出来。
他摸着胡须,绕着木床来回踱步,而后停下脚步,抓着晏空的手腕把脉。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朝唐点点看来。
“姑娘,这是你的什么人?”
“⋯⋯呃,不熟,但有交情。”
何大夫点点头,并未细问,只说:“他的情况很不妙,可能救不过来,你要有所心理准备。”
唐点点一时愣在原地,也不知说什么。
说实话,她对晏空没啥特殊的感情,毕竟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尽管他俩好像经历了很多。
所以当她听到“救不过来”这几个字时,她没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可惜这个“金主”不能发展成长期客户了。
“姑娘,你别难过,”小童见她面无表情,还以为太过悲伤,于是凑过来轻声安慰,“我师父从不向人保证什么,但他的医术特别高明,你的朋友会没事的。”
唐点点轻轻点头,向他道谢。
“徒弟,”何大夫搬了个矮凳,在床边坐下,而后吩咐小童,“把家伙拿来。”
“是。”
小童转身走向药柜,拿了个小布包递给何大夫,唐点点仔细一瞧,那是个针包。接着他走出房间,再进来时,一手拿着泛黄的白帕,一手拎着冒热气的水桶。
“姑娘,你要不要也换身衣服?”
“我?不用了。”
“可你身上沾了不少血污。”
“⋯⋯”
唐点点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不堪”——袖口、衣角、衣摆,甚至连鞋子都染上了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从哪个尸堆里爬出来。
“徒弟,一会儿记得多拿件衣裳。”
“是,师父。”
“⋯⋯”
既然何大夫拍板了,唐点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此刻她正在琢磨另一件事。
“何大夫,”她靠近些,直接问道,“您是不是想喝梨花春?”
何大夫一听,抬头看了她一眼,喉头微微一动,看样子是想喝的,但嘴上却这样说:“喝什么酒!忙着呢!”
“⋯⋯”
行吧,这么明确的拒绝还是头一回。唐点点讪讪地退回原来的位置,心想:或许这大夫并没有那么想喝梨花春,而3颗星的急切程度其实并不急切。
这时,小童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又将她带回了床边。
原来是晏空的衣服碎了——小童刚脱下晏空的外衣,还不到一秒,衣服便碎成片了。
何大夫见状,立刻抓着晏空的衣领,往下一扒,里面露出的景象令在场三人一时都忘了呼吸。
别看晏空脸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瑕疵,可他脖子以下的皮肤就有些惨不忍睹了。一个年轻人,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身上竟有这么多伤痕。
旧伤未愈,新伤又至,而且这新伤看起来很不一般,口子特别细小、极为密集,也不知是用什么武器造成的。
这就是他失血过多的原因吗?
何大夫最先回神,对两人说:“你们都出去。”
小童点头应下,赶忙拉上唐点点走了出去,并关好房门。
“师父又得忙活好久了,”小童叹声道,语气颇为老成,与他年龄很不相符,“姑娘,你的这位朋友不一般。”
唐点点讪讪笑道:“我也觉得。”
小童忽然想起什么,凑近问:“姑娘,你刚刚问梨花春,是有这酒吗?”
“身上没有,但我知道哪有。”
小童点头,神秘一笑:“你快去拿一壶来。”
“⋯⋯可你师父不要喝。”
“那是他说笑的,他想喝这酒想得不得了,”小童见唐点点仍有疑惑,接着道,“只是他在看诊,看诊时不喝酒,这是他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