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紧不慢:“你车上有绷带和药吗?”
“……有。”
“我想也是。”
‘呲啦——’
轮胎和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
车头凸起的部位,距离他的脸只有三厘米,车子急刹车带起的风,将男孩额前的碎发尽数掀起。
弗勒佐并不觉得害怕,也没察觉到这停车裹挟的恶意,单纯因为怕头发进眼,然后闭上。
这幅样子落在他人眼中,就是被吓傻了。
黑司机仿佛安静的机械一般:“到了。”
这位置恰好是个路灯,明亮的灯光落下,照出副驾驶上乘客的模样。
那是个眉眼温和的外国青年,柔软的黑发贴在脸颊,肤色苍白,身上穿着一件警服,警徽、警帽,一个不少,但不会有人因此将他错认为警察。
因为那双深渊恶魔般幽深的紫红眼瞳,绝不是友善的主。
至少见多识广的黑司机在见到这人的第一印象是危险。
像是在按下关联数千人性命的炸弹时,会风轻云淡的一笑而过之人。
这位乘客显然并不知道‘出租车司机’的想法,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费奥多尔看着颠颠跑到副驾车门边,然后因为身高只露出个脑壳顶的小孩,抬手打开车窗。
弗勒佐抬头激动的看着愿意停车的‘好人’,礼貌询问。
“先生,可以送我去……”
他卡壳了。
因为弗勒佐并不知道中原中也的家在哪,他上次去是待在箱子里。
费奥多尔笑了笑,语气平和。
“上来吧。”
弗勒佐一愣,纯澈的眼中倒映出青年懒懒依靠在座位上的影子。
“你知道我要去哪?”
费奥多尔微微颔首,没否认,但也没给出确切回复。
正常来说,这种态度暧昧不清,又有野外深夜和陌生人双重buff的重叠下,就算是成年人也不该上这辆车。
但弗勒佐不,他非常真诚的欢呼了一声,然后拉开后座爬了上去。
小孩认真系好安全带后,双手扒住座椅的缝隙,身体前倾,眼睛像是嵌了星子,亮闪闪的。
“我是弗勒佐,你叫什么?”
因为车子停下,再加上模样好看,弗勒佐对眼前这名青年的初印象提升到顶。
他主动交出名字,等待对方交换,然后他们就是朋友啦!
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绕是费奥多尔也愣住了,青年不动声色的将已经伸入怀中的手拿出来,他情绪掩藏的很好,弯弯眸子,一副无害温和的模样。
“您可以叫我D。”
他本来想如果这孩子逃跑,就掏枪打中他的腿呢。
费奥多尔见过这个栗发紫瞳的孩子,或者说,得到过他的消息。
没办法,毕竟本土龙头老大和外来犯罪组织同时寻找一个人,而且还都备注了‘要完整的’,作为在横滨小有势力的情报贩子,实在很难不注意到。
最重要的是两边给出的信息。
黑衣组织的是「男性,栗棕色短发,自然卷,紫瞳」
而港口黑手党的是「五到六岁男童,栗发紫眼,卷发,身穿西装短裤」
很有意思。
双方都没给出目标的名字,但港口黑手党比黑衣组织多报了年龄和衣物特征。
不过费奥多尔暂时没查到两个组织寻找这孩子的理由。
前置信息太少了。
但这不妨碍他在路上捡到人后笑纳。
黑衣组织给的钱不少。而费奥多尔有信心活着拿到那笔钱。
弗勒佐眼底的光亮熄灭了,他坐回去,虽然还是礼貌,但态度和刚刚的热情判若两人。
“你好,D先生。”
费奥多尔察觉到这点,眼底暗了暗。
用真名递出交朋友橄榄枝,结果只得到一个假名的弗勒佐暗自郁闷。
这不就相当于「发送好友申请」后被点了叉嘛。
明明人这么好……
“陀思妥耶夫斯基。”黑发青年面露歉意:“抱歉,让您不愉快了。”
「对方已同意你的好友申请」
弗勒佐噌的一下坐直,满血复活,连头上的呆毛都活跃了起来。
“ドスト……い……呃……”
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在念了几个单词后变得越来越小。
这名字是他碎碎念时来的,再加上长且拗口,弗勒佐没怎么记住。
费奥多尔轻笑一声:“您可以叫我陀思。”
弗勒佐点点头,这可比那一长串好念多了:“陀思先生!”
黑司机目视前方,安静的开着车。
这是他的职业素养,也是他保命的法宝,保持沉默。
这趟旅程的目的地叫做乌厂,是一家新建的私人研究所。
*
“所有尸体的表面都没有外伤,死因是中毒导致的内脏衰竭,至于毒的来源……”
留着利落短发的女医生晃了晃手里的密封瓶,那是一些红色的液体,殷红的像是鲜鸭血。
“是这个。”
“血液?”
提问的人是太宰治,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