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一愣。
不要追查了?
昨天森鸥外告诉他黑衣组织是生物制药发家和失踪事件的情报时,几乎是将‘我希望你去调查’写在了脸上,因为中原中也并未向组织隐瞒过自己关注黑衣组织是因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的事情。
而现在的指令却是很明确的不要调查。
短短一晚,发生了什么?
因为起床后就去洗澡的原因,窗帘没被拉开,遮光性极好的厚布让屋子的亮度如黄昏夜晚交替之时一样昏暗,中原中也的脸被手机发射出光打的青白一片。
那张精致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弗勒佐却敏锐的从中看出了不悦。
就像是……行走时猛然回头,发现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时的迷惘。
“汪呜?”
小狗用爪子扒拉他一下,然后仰起头。
那亮闪闪的眼睛中带着的情绪不要再明显。
有什么不高兴的呀,和他说说。
中原中也没看出他的意思,只觉得小家伙这幅模样怪可爱,于是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顺着侧颈,没入腹部细密的毛发,就像拂过一匹上好的丝绸,堪称享受。
“别着急,马上收拾好。”
他以为弗勒佐是等着急了,在催出门。
青年抬手就要把小狗抱起来。
“汪!”
被误解意思的弗勒佐不乐意了,及时抬爪勾住身下的布料。
中原中也没注意到这点,自然得把小狗往上提。
然后原本完美贴合腰部的短裤被往下扯了一截,低头一看,发现有只爪子勾住了布料。他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意外,把肇事爪从衣服上取了下来,又去抱狗。
结果另一只前爪风驰电掣的勾住了另一边布料,还没来得及被提上去的裤子又被扯掉了一块。
这回是彻底让裤子偏离了轨道,精瘦的腰身没入黑蓝色的贴身衣物,勾勒出下身的轮廓。
中原中也:……
他和那双时刻无辜的眼睛对上视线,深吸了一口气。
“你故意的?”
如果是其他狗就算了,但他面前这只可跟成精了似的,绝不能是巧合。
中原中也一手提好裤子,就算是一个人在家,他也没裸奔的兴趣。
另一只手控制住两只肇事爪,向上一提。
肇事狗被迫挺着圆溜溜的小肚子站了起来。
他生的短嘴圆脸,天生无辜相,又有双极干净的杏眼,里面盛满澄澈的关心。弗勒佐骤然失去支撑点,下意识扑腾了半下,然后立刻止住,乖乖被拎着,一副完全信任中原中也的模样。
这种面相,就算站在被撕的稀烂的纸巾边,牙上挂着纸的碎片,也会让人忍不住起恻隐之心,怀疑是不是纸巾自己从桌上掉下来摔成这样的。嗯,还有一块恰好摔进了狗嘴里。
中原中也理所当然的心软了。
加德这么乖,肯定不会无端生事。
对着那片紫,他不确信的猜测。
“你刚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都说小动物对人的异样情绪感知很灵敏。
不会吧……
小狗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中原中也一愣。
说实话,刚刚在看到消息心情一瞬的紊乱,连他自己都差点要忽略过去了。
他眉眼柔和许多,把小狗放回怀里,赔罪似的揉揉关节处,轻声道。
“我能有什么事。”
“汪汪!”
弗勒佐一张毛绒绒的小脸上写满了不信。
也许是小狗眼里满满不含杂质的关心太让人动容,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说出了绝不可能说给其他人说的柔软话。
“也没什么……就是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让人很不爽啊。”
从昨晚他就隐隐察觉到了。
冥冥中有什么大阴谋在逐渐成型的预感。
这种近乎来自本能,无处追寻的危机感,才是中原中也心烦的源头。
青年手拖在小狗下巴处,轻轻摩挲。
他的低落只是一瞬间,中原中也从来不是自哀自怨的人,他瞥了眼仰着脑壳倾听,似乎在与他感同身受的小狗,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听得这么认真,他能懂多少?
真是的……
弗勒佐被他笑的一懵,眼里的茫然快凝成实质。
中也先生,怎么又高兴了呢?
“加德。”中原中也敛下眼底很不明显的晦涩,把脸埋到他头顶,轻轻吸了一口,幼犬的毛又软又暖,带着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他勾起唇,语气坚定:“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什么阴谋都无所谓。
他的加……小狗需要他。
想起另一个叫做加德的孩子,中原中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终归是缘分未到,爱莫能助了。
森鸥外亲口下令的不要参合,这就说明这件事,港口黑手党打算完全置身于外了。
弗勒佐没听懂那一大堆句子的复杂情绪,他的心智太稚嫩,但能感觉到中原中也那句允诺中蕴含的爱意。
小狗很高兴的‘汪’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