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漓的睡姿很规整, 一整晚都不会乱动,最多就是翻个身,把自己往被窝里缩得更深。
睡熟的少年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刚刚就有点被透进窗帘的太阳光跟手机震动声吵醒的时漓,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谁在推我?”
晕头转向的,
还以为自己一个人睡在家里。
直到耳畔传来近在咫尺的声音, “电话。”
时漓,“唔?”
冰凉的手机被贴到他的脸旁,熟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时漓。”
时漓微微睁大眼, 语气还带着刚睡醒的调子, 有些慢,模糊不清的,“二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一向对时漓嬉皮笑脸的时呈难得冷下语气, 沉声道, “你在哪?”
时漓认真想了想,“我在, 我在小泽哥哥这里呀。”
时呈愣了一下, 微微皱起眉, 听到时漓的亲口承认,他才有些相信刚刚接电话的那个男的真的是顾泽。
飞一次就算了, 短短半个月不到, 飞两次?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时呈想。
那边的时漓还在迟钝地解释,“昨晚他突然回国了,我刚结束同学聚会,太晚了,妈妈说只要我不喝酒就可以不回家, 我就留在外面照看他了。”
时呈的语气又回到松懈的状态,“行吧,你的那些签证我给你放桌上了,回来后记得收拾好。”
时漓点头,“嗯!”
时呈继续说,“刚刚考完,在外面玩久一点也成,也可以喝一两杯尝尝味。”
“好了,我去上班了。”
“挂了。”
“嘟嘟——”
时漓有些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还试探地喊了一声“二哥”,没得到回应后,才稍稍清醒地往四周看了看。
他下半张脸都被绵软的被子盖住了,因为一直闷着,脸上还泛着粉,脑袋一转过来,就跟半靠在床头,把贴在他耳边的手机收回去的顾泽对上视线。
还有些晕乎的时漓徒然睁大眼,“哥哥?”
顾泽“嗯”了一声。
时漓茫然地道,“你怎么睡在我的房间门里?”
顾泽,“你的房间门?”
时漓掀开被子,顶着睡得凌乱的黑发,坐了起来,下一秒,就愣住了。
主卧跟次卧的装修风格完全是两个样。
顾泽当时选的不是黑就是白,整个房间门看着就没有一点家的样子。
时漓就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就是飘窗上摆着一个透明的圆柱桶,里面塞满了他积累下来的棉花娃娃。
床垫也厚厚的,一躺上去,整个人就会往里陷,风格也是清新的田园风,看着就让人身心舒畅,想一直待在房间门里不出来。
墙上还挂着一些装饰用的假花假草。
是时漓上一世学习养花技巧留下来的习惯。
反正只用看一眼,时漓就知道,是他跑错房间门了,不是顾泽。
他耳根腾地下就红了。
“我,我这就出去。”时漓慌乱地四下看了看,找他丢在地上的鞋子,“对不起。”
正准备抽身离开,就一把被人握住小臂。
顾泽的掌心温度是滚烫的,他刚一放上来,时漓就下意识缩了一下,紧接着再次被人拽回手臂。
他回过头,对上青年深邃的视线时,语调又开始忍不住地磕磕绊绊,“怎么了?”
顾泽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了句,“没事。”
时漓心虚理亏,“那我去洗漱了?”
顾泽,“困得话就再睡一会儿。”
时漓看了眼被他弄乱的床铺,摇摇头,“我不困了。”
他踩上自己的棉拖,少年逃也似的离开了顾泽的房间门,等主卧的门关上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时漓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起。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abo的区别,不存在六个性别,但随着他的长大,以前有些记不清的记忆也慢慢变得清晰。
十几年的生活习惯还是很难改得过来,不怎么适应这个只有两个性别的世界。
除了家人之外,时漓一向跟其他女孩子以及男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进别人的房间门,睡别人的床,还跟别人一起躺了一整晚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幸好对方是跟他关系最好的小泽哥哥,
时漓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等他洗漱完后,顾泽已经在厨房坐着早餐里,他备着一些速食在冷冻区,看了一眼保质期,才把放在里面的披萨、牛排都拿了出来。
速食的味道只能算一般。
但因为烘焙的时间门刚刚好,从烤箱里拿出来时,满屋依旧飘香。
顾泽做了两杯手冲咖啡,给时漓的那份加了半杯奶跟两三块方糖。
他其实并不会做饭,
但这些速食都还算简单。
时漓吃得很香。
两个年轻人也不在乎大早上油不油腻之类的。
等吃完之后,顾泽就开车送时漓回去,车子停在时家的门口,“机票我帮你订,先收拾好东西,明早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