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漓“嗯!”了一声,“该吃晚饭了。”
时复川站起身,拿起手旁搭着的黑色西装大衣,披在身上,“爸爸这就下来。”
北方的五月天,温度并不热,但也不冷,只是对于年轻人而言,时复川还是得需要多披一件衣服。
时漓陪在他旁边,慢步往电梯那走。
时复川嗓音有些沉,依旧温和,“我今天从公司回来得早,本来想去接你放学的。”他摇摇头,颇为无奈,“你大哥不让爸爸开车。”
时漓按了电梯键,“可以让李叔叔来接我的。”
时复川不同意,“那怎么行?多少年都接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门了。”
电梯“叮”了一声。
时漓,“爸爸,到了。”
时复川“嗯”了一声,走进去,静静等待着,披着毛呢大衣的背部挺直,电梯内部倒映出他的身影。
从相貌来看,还是很显年轻。
时复川又问,“是不是快要考试了?”他笑,“有没有考虑过大学去哪里读?”
时漓还没有出声,电梯门刚好开了。
他们边走边道。
时漓,“爸爸觉得呢?”
时复川回忆片刻,“你大哥跟二哥都是在京市念的书,但似乎都跟国外的大学做了一两年的交换生。”他想起什么,“你大姐就不同了,去了南方一个很出名的影视大学进修。”
坐在客厅的时晟站起来,“爸。”
时复川“嗯”了一声,“吃饭吧。”他对时漓说,“你妈妈今晚要出席一个慈善晚会。”
时漓,“好吧。”
就他去哪里上大学的事,还没商量两句就戛然而止,又告一段落。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
那辆木质的儿童座椅重新被刷了漆,被放在了餐厅的一角当摆饰。
时漓还是扮演者被家里人夹菜的角色,嘴巴被肉塞得太满,就没停下来过,腮帮子微微鼓起,像个小仓鼠一样,黑眸好奇地听着爸爸跟大哥在商量公司里的人。
什么转接董事长的位置,进行股东大会。
好复杂。
但听大概的意思,大哥终于要掌管家里的公司了,时漓由衷为时晟感到开心,然后又有些担心。
那大哥岂不是要更忙了?
时漓捧着碗,这边听听,那边听听,等吃完饭后,就准备上楼写作业了,时晟跟时复川也回到了书房商量具体的事宜。
在自己的书房里埋头写其他科试卷的时漓有些静不下心,但花了一个多小时,也成功完成了今天的课业。
他看了看手机,发现妈妈还没给他发消息,应该还没有回来。
把明天要带去学校的书包收拾好后,时漓准备去爸爸的书房问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刚走到门前,准备敲门时,刚碰到,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书房的门没有锁。
室内的光透了出来,包括里面的说话声。
“要是接过我的位置,公司的事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不需要亲自出面的事,就交给手下的人去做。”
“这是公司附近正在出售的楼盘,看看。”
这是时复川的声音。
紧接着时晟的声音,“住在附近确实会近一点。”
纸张翻动的声音。
随着时漓悄悄把门关上,时复川的回应也慢慢变小变远,“……也该成个家了……”
时漓在书房门旁站了一会儿,才悄声往自己的房间门走回去,推开自己的房间门门,然后“啪叽”一下,直直往自己柔软的大床倒下去。
面部贴着光滑的被面,整个人都放松地陷进去,趴了好一会儿,才转了转脸,侧着压到被子上,脚上的棉拖掉在地上。
时漓习惯性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看了前方一会儿,才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过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时漓没有说话。
另一边也很安静。
只传来两人静静的呼吸声,像是知道少年现在需要安静的陪伴。
过了很久很久。
时漓才轻声说,“你那边有车声,我听见啦。”
那边低笑一声,传来质感微冷的嗓音,说道,“刚参加完一个学术研讨大会,在回家的路上。”
紧接着那边传来杂音,有些遥远,好像是司机粗犷的嗓音,说的是法语。
时漓被人教过一段时间门,听出来对方友善的语气里说的是,“你是中国人啊?”
电话里两人没有聊几句,时漓知道他是一个不爱聊天的人,很快,对方就停下闲聊,低声问他,“我快到了,你在家了吗?”
时漓“嗯”了一声。
然后又是一段沉静,时漓的颊面压在被子上,被挤出绵软的脸肉,这个姿势说出的话,让嗓音都听起来闷闷的。
时漓小声说,“我想你啦。”
他最好的朋友。
那边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道,“今晚还有一程从欧洲飞回京市的航班。”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