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得迷迷糊糊的时漓是被疼醒的, 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姐姐,他的手被放在了桌子上,还紧紧绑着一个打了结的橡胶圈,一根闪着银光的锋利针头被打进涂了酒精的手背。
幼崽睁圆的黑眸瞬间憋出了一滴泪, 漓漓紧紧闭着眼睛, 不敢去看, 扭着脑袋, 把脸埋进身后妈妈的怀抱里。
向晓影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小时漓的动作, “漓漓乖,不痛不痛。”
幼崽抽了抽鼻子, “……好, 漓漓不痛。”
乖孩子都是不怕打针的。
他也不能怕。
时晟从外面走进来,“还要输很久的液,我去给漓漓开了一个高级病房,向阿姨,你跟着我, 把漓漓抱过去吧。”
护士站起身,把药瓶挂在杆子上, 有些心疼地看着趴在妈妈肩头, 脸都被烧得通红的幼崽。
不哭不闹打完针,还安慰自己不痛的小孩, 可真是太招人疼了。
护士将杆子拿起来, 正准备帮忙拿过去。
时晟却先一步拿起, “我来吧,你们忙。”
护士担忧地看着那个幼崽,“那你们路上小心点,要是回血了第一时间按铃, 第一瓶快输完前还是来这里找我们换。”
这家私人医院虽然知道的人少,但晚上也依旧有不少病人就诊,离开一时半会儿的,保不齐会有什么突发状况。
“我明白。”时晟微微颔首,跟上向晓影的步伐,走在前面领路。
等到了高级病房,向晓影才松手将漓漓放到病床上,小心翼翼地给人盖上了薄被,虽然发热时不建议这样将汗捂出来,但她怕漓漓出了汗会着凉。
等她直起身,立即感到腰骨一阵酸疼,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撑着床头柜,抵着额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她年纪也不轻了,还生下了时呈跟时漓两个孩子,虽然产后保养得很好,现在从相貌上也看不出老态,但依旧留下来不少小毛病。
更别说向晓影今天在剧组吊了一天威亚,忙了一天,晚上又着急忙慌地跑来跑去,一松懈下来,整个人都快倒下了。
时晟刚把挂着输液瓶的杆子放在床边,周全地给向晓影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边,“向阿姨,您可以先回去休息,我今晚留在这看着漓漓。”
向晓影道,“这怎么可以?”
时晟搬来一张椅子,在漓漓的床旁坐下,边道,“不是您说,想看我们多相处的吗?”
向晓影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见她依旧不肯松口,时晟精准地找到了向晓影的软肋,“您这样,爸出差回来可又要闹腾了。”
向晓影失笑,“好吧。”她最终还是败在酸痛的身体下,“那阿姨就先回去了,小晟,漓漓就拜托你了。”
时晟应了一声。
向晓影推开病房门,准备离去前,突然侧身回头看了一眼,她以年长者的姿态轻声道谢,“小晟,谢谢你帮漓漓找医院。”
这个医院是指今晚上的医院,也是指过去时晟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医院。
二人都不言而喻。
时晟重复了一句他说过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向晓影,“漓漓要是知道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应该会很开心。”
她不再多说,转身将门合上,只留下身后安静得不行的病房。
要照顾生病中的幼崽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困得迷迷糊糊的小时漓一会儿梦呓着说热,一会儿含糊着说冷。
身上的被子盖了又掀,掀了又盖。
还因为睡梦中的幼崽声音小到模糊,需要弯下身才能听得清楚。
冷热伺候舒服了,又开始喊着渴。
干涩的喉腔让幼崽的眉眼都皱在一起,濡湿卷翘的眼睑也都快黏在一起了,平日里健康的粉唇都变得干巴巴的,发着白。
“……疼……漓漓的喉咙痛痛……”小时漓下意识喊,“妈妈,漓漓的……水。”
很快,一股冰凉被抹在了幼崽的唇上。
时晟刚刚出门找护士要了棉签,一回来就装了水,用棉签沾着水,抹到漓漓的唇上。
漓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倒影着熟悉的高大身影,“……咦?”他有些困惑,“哥哥?”
时晟应下,“嗯。”
他继续用棉签沾着水,很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动作,等幼崽苍白干燥的唇变回了正常的湿润状态,才问,“还渴吗?”
即使小时漓的意识现在还不清醒,却也下意识摇摇脑袋,“漓漓不渴了。”
不想麻烦大哥哥。
这种拒绝几乎是不用任何思考,早就习以为常的本能。
时晟却像是没听见这声拒绝一样,继续用棉签沾着水,过了一会儿,“还渴吗?”
晕乎乎的漓漓恍惚以为自己做梦了,大哥哥不是问过他一遍了吗?怎么有两个大哥哥?
幼崽用沙哑的嗓音磕磕绊绊地说,“不,不渴。”
第三次。
时晟放下沾了水的棉签,询问,“还渴吗?”
以为自己陷入了怪圈的漓漓呆了呆,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分不清状况。
好奇怪,漓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