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磨砺了这些从贫苦出身的人,却又成就了他们。
横滨底层的每一个人都在这种痛苦中挣扎,有的白骨已被黄土掩埋,而剩下的,则以疯狂在黑暗中开出了艳丽且曲扭的图案。
或者说,他们已经成为了横滨黑暗本身。
这是独立于上层政府的自治城市,或者说,他们是通过自救才取得了现在的成绩,才能在越发紧张的经济压力下活下来。
在今天之前,原生家庭普通的夏油杰绝对不认为黑手党属于咒术界强加给他们的正论中的一部分,他们应该是邪恶、腐朽、血腥的。
但夏油杰今天却见到,这座城市的走-私养活了多少家庭,他们的武力与暴力维护了这个城市的经济与和平。
这些拿着木仓的普通人从来不是弱者,他们的木仓口所指之处,代表了整个利益集体,多则甚至上万人的利益。
而暴力只是他们获得成果的一种方法。
这群行事暴力的人也并非没有人性,他们不仅会教自己打木仓,如果他有天赋,还会大声兴奋地鼓励他。
这些黑手党之间的关系牢不可分,一个小队亲密得好像一家人。
甚至夏油杰在家中,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和鼓励,更多的,是不理解。
那么,究竟什么是恶人,什么是善人呢?
他将保护非咒术师群体当做自己人生的意义,他想要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为此他愿意承受咒灵操术给他带来的痛苦,一直走下去。
但特遣队这些也是普通人,他们要远远比自己成熟,坚定,他们还会需要自己的帮助吗?
夏油杰站在训练场中央,久违地感觉到迷茫和痛苦,他感觉一直让自己坚持下去的意义在今天被搅碎。
他只能徒劳地不去想,将让已经裂开的空隙自己逐渐自愈。
直到训练室的人都离开了,他们要回去休息,准备以饱满的精神迎接接下来的任务。
刚刚和他聊得不错的大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成真司让我给你捎个地址,一会儿你先去那里待一会儿!”
夏油杰愣愣地转过头,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他安着有成真司给自己的信息,精准地找到了接下来的要去的地方。
没想到,只是靠近,夏油杰就灵敏地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啊,是医务室吗?
夏油杰在心中想。
他小心地推开了门,向里看了一眼,入眼一片洁白,只有少量蓝色夹杂其中,药品的味道扑面而来。
“来了吗?”躺在病床上的那人听到了开门声,朗声问道。
“是。”夏油杰侧身入门,下意识地温柔地放缓了声音,怕打扰这份宁静。
七井正治穿着白蓝相间的病号服,脸色惨白,原本红润的嘴巴毫无血色,手上还扎着吊瓶。
他温声道:“是有成真司让你来的吗?杰君。”
七井正治第一眼就给夏油杰一副政客的感觉,他脸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模糊了旁人的视线,也隐藏了他眼中深沉的心思。
看起来又稳重,又贵气。
夏油杰在心中评价。
但当他提到有成真司的那一瞬间,脸上的那层假面竟然有了一瞬间的龟裂。
夏油杰敏锐地注意到了,他默默往门口移了移,试图靠近门口。
“我叫七井正治,负责明神小姐的文职工作。”七井正治瞬间恢复到最开始儒雅的样子,只是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
他微笑着说:“既然有成真司把你交给了我,今天下午就和我一起度过吧。”
夏油杰沉重的内心又弥漫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他问:“我们是要做什么呢?”
七井正治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他指着桌面上的文件笑着说:“批文件呀!”
夏油杰:“......”
“抱歉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夏油杰果断选择离开,他感觉七井正治身上黑气都要透出来,要把他染黑了。
但夏油杰最终还是没走,主要是横滨,人不生地不熟,出了这个门他都没有地方去,只好老老实实地帮着批文件。
“这么大金额的文件,让我审查能行吗?”夏油杰用计算器按了好几遍,生怕文件上面少写了个零。
七井正治虚弱地靠在床头,没有针头的那只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腿上还摆着电脑,脸白得快和床单一个颜色了,但依旧在坚持工作。
“没关系的。”七井正治笑了起来:“这些文件都是横滨本地势力签署的,如果有问题,那就是对港口黑手党的不尊敬,我们会解决问题的。”
他停了一下,补充道:“从根源上。”
夏油杰:“......”哦。
虽然是这么说,但夏油杰还是又按了一遍计算器,确定没问题,才开始批阅下一份。
又是一份关于港口新计划的文件,夏油杰已经不知道批到第几份关于这个的了。
里面涉及的金额大得吓人,夏油杰好奇地翻了翻,尽力拼凑出这个计划的前因后果。
“所以,横滨的黑手党主要干的是保护城市这种任务吗?”夏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