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下的荒唐事也并非一味去抨击,而是以旁观者角度去看待一切,抽丝剥茧捋清事实脉络之后,然后无不感慨说一句,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式,可惜他们身在局中不知晓罢了。 而他们,此时也在局中。 更在左右历史棋局的三岔路口。 是拥立胜利者李隆基上位,过上几年舒坦日子,然后他晚年搞出安史之乱,他们乃至他们的家族都给李唐江山陪葬。 是将宗族礼法踏在脚下,承认女子也可以有继承权,能出一位女皇,便能再出一位皇女,去死塌付佐安乐与韦后? 或者说,他们也可振臂一呼,将武周也好,李唐也罢,一同扫入历史长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也可南面称孤,登基为帝。 但在平盛世,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百姓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不会跟着你冒着杀头灭族的风险造反,样一来,你造反的队伍都拉不起来。 拉不起队伍,收拢人更是难于登天。 你想登基为帝,别人也想,谁也不服谁的情况下,只会成为武皇的瓮中之鳖。 当然,还有一个更的原因,武皇军队的掌控力绝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当初李唐宗室们因不满武皇窃而举事造反,个个势浩大,兵锋直逼洛阳,但也个个被镇压,落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颇得人的李唐宗室尚落得般下场,更况在百姓之中毫无根基的他们? ——造反条路根本走不通。 造反不行,奉李隆基为主更是自寻死路,那么他们似乎只剩下一条路—— 承认安乐与韦后的合法性,让武皇不再是华夏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让九州大迎来一位一位的女皇的统治。 · “圣人,安乐郡主杀临淄王相王寿春郡王。” 女官小跑入殿,向武皇汇报。 武皇眼皮微抬,目光落在跪在上的上官婉儿身上,“可惜,今日来的人仍不是二娘。” 上官婉儿一言不发。 ——直到今日,直到现在,武皇所期待的人仍是平公主,而不是与自己隔一层的安乐。 平府上的卫士远比安乐多,而她的驸马也是武家人,她若振臂一呼,武家人同样会支持她。 但她有。 她还在筹划如除去李隆基的时候,安乐已先她一步出手,将一切能威胁到自己的隐患诛杀于萌芽之中。 ——当然,除了她与平。 安乐不及平做事稳妥,不及平八面玲珑,更不及平多谋善断,但在于权力的渴望与野上,安乐远在平之上。 可安乐是天便般野勃勃吗? 天便想将一切握于自己掌中吗? 不是! 是因为她有李显与韦氏的支持,是因为她的父母愿将权利下放于她,更因为她的父母不顾一切也为她铺路! 可她的二娘呢? 高宗皇帝只将她当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看待,而武皇早期更是不许她参与朝政,是李显回京之后才慢慢让她进入权力中,让她缓和武家人与李家人的恩怨! 于锦绣的小公主,从未被寄予厚望的小公主,如能滋出那般欲/望与野? 上官婉儿静了一瞬。 半息后,她慢慢直起腰,直视着主位之上的武皇,平一次,她与位杀予夺的皇帝有了分歧,“圣人言圣人二娘的期许远不止于此,可圣人时与二娘说过圣人的期望?” “圣人在二娘刚诞下子嗣时杀二娘爱之人,随后强迫二娘嫁入武家,成为武家儿媳,样的圣人,二娘如敢去猜度圣人的思?去猜测此时的圣人自己寄予厚望?” “子扶持自己的势力,被圣人废为庐陵王,在流放之一待便是四年。” “相王妻妾有妄言,圣人杀其妻妾,尸首无存。” “相王私下与朝臣接触,圣人废其子嗣亲王,将其幽禁宫门不得出。” “圣人如此防备他们权力的渴望,二娘如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二娘并非有野,而是不敢。” “因为她知道,那是圣人的东西,圣人的逆鳞,触之即死。” 武皇凤目轻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