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寻错了人,且毫无政治敏感,太平虽得宠爱,但从不沾染权势,只在府上与驸马同乐,鲜少过问政事。 纵然他能入得了太平的眼,只怕也难以平步青云。 ——绣花枕头,不足为惧。 但当这样的绣花枕头了圣人做靠山,那便不是绣花枕头,而是会无差别攻击人的一柄利剑。 ——李重润与武延基的下场便是好的例子。 “但现在天幕预警,他便是一步登天。” 武三思半真半假叹了一,四下无人,他压低音向太平耳语,“只怕未来你我皆要受他的钳制。” 太平眼皮微抬。 ——这是要与她结盟。 也对。 武三思虽看上去权势滔天,可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他虽是阿娘的侄子,但他的父亲与阿娘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他父亲的死是阿娘一手导致,但凡姨母家的表兄不那放荡无用,武家的这些人绝无出头之日。 但现在的出头之日,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无论是朝臣,还是李氏宗室,他已全部得罪,唯一的生路便是依附阿娘,一条路到黑。 可阿娘待他又如?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棋子罢了,一旦他失去棋子的作用,下场是粉身碎骨。 太平笑了笑,“表兄多心了。” “表兄才是阿娘的肱骨之臣,纵然什六郎五郎来了,也越不过表兄。” “不过表兄既然想去寻他,我便给表兄指一条路。” 太平笑眯眯,“天幕既然预警,以他之钻营,想来会再去我府上自荐枕席。可惜天幕后面的话他不曾料到,此时多半已被我府上的长史扣下,表兄现在去我府上,兴许还能救他一救。” “既如此,我这便去二娘府上救人。” 武三思越发意外。 ——今日的太平与往日大不相同。 武三思不着痕迹以余光量太平。 太平向身后心腹侍女了个眼色,“你陪表兄一遭。” “六郎是阿娘喜欢的人,万不能让在咱们府上受了委屈。” “多谢二娘。” 武三思连连谢。 “自家兄妹,必客?” 太平不甚在意,“表兄快去吧,莫耽误了救人。” 武三思这才离开。 但在转身之后,他又飞快回头,往在往内殿的太平身上瞧了一眼。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竟能在生之年与太平说说笑笑?甚至让太平以自家兄妹来自称? ——这位不曾经历过任磨难的娇生惯养小主,到底想做什? 太平入内殿。 彼时薛绍尚未惨死,阿娘的残酷手段尚未在她身上施展,她与阿娘仍是极亲密的母女关系,她上前揽着阿娘的胳膊,笑眼弯弯向阿娘撒娇,“阿娘让我好等。” “我一件宝物想给阿娘看,可惜现在没了。” “什宝物?” 武瞾懒挑眉。 “喏,现在在那。” 太平抬手指天幕,“开始只在我的铜镜里出现,但当说张宗昌时,便突然出现在天上了。” “但阿娘不必担心,铜镜之前说的话我全让人给记了下来。” 太平抬手,心腹侍女递上自己记录的东西。 武瞾略扫一眼,不是什价值的东西。 登基也好,谋逆也罢,甚至那些人谋逆,那些人心怀鬼胎,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自己的这个好女儿。 “薛顗是薛绍的兄长。” 武瞾瞧了一眼太平,好意提醒。 “那又如?” 太平,“他帮助李冲招兵买马,那便是谋逆作乱,我身为阿娘的女儿,怎能包庇他?” 武瞾眸色一瞬的玩味,“你不怕你的好表兄生?” “他这样的兄长,难不怕我生?” 太平不屑,“阿娘还没对他们做什,他们便想置阿娘于死地,这样的兄长,我宁愿不要。” 武瞾眸间笑意更深,“谁说我不曾对他们做什?” “我,篡位登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