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心道,古代花魁果然都不是盖的,这个江蓠钥单论乐曲一道,可算是当代大家。
而且他刚才持剑在手,一身杀气,江蓠钥却面不改色,这份心性可比刚才楼下那几个书生强多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江蓠钥从小父母双亡,流入勾栏之中。
因长的好看被作为扬州瘦马培养,妓院老板从小便找名师教导。
而且普通书生十年寒窗虽然辛苦,但也没人打你。
扬州瘦马可不一样,如果学不好,马上就是一顿毒打
致使江蓠钥一身所学极其扎实,可以说是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无一不精。
就她这一身才学,如果参加科举考个秀才是没什么问题的。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心性自然也十分坚韧。
“姑娘,依在下看,姑娘一身琴艺,就算开馆收徒也绰绰有余,为何流落风尘之中?”朱慈烺问道。
江蓠钥语气平淡回道:“我从小父母双亡,被妈妈收养。”
朱慈烺听到这话,立马便明白其中缘由。
知道她不是普通青楼女子,而是扬州瘦马,心中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怜悯之情。
因为她们这种人最后下场,基本上就是嫁给某个有权有势的人物,当个笼中鸟。
这对普通风尘女子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但对于她这种从小学习经史子集,腹有才学的的人来说,无疑是残忍的。
想到此处朱慈烺,又问道:“姑娘,对未来可曾有过什么打算?”
江蓠钥闻言,明显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但飞快遮掩下去:“我这种人还有什么未来?不外是笼中鸟,辙中鳞。”
朱慈烺见她话中虽有些哀叹之意。
但表情和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自卑和自怜自哀。
相反还有一种让人让人心疼的洒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江蓠钥则眼神中充满好奇道:“公子还是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朱慈烺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真实身份,于是故作高深道:“我?我好比九天之龙,深海巨鲸,不可言,不可言啊。”
见他说话如此狂妄,江蓠钥心中刚对他泛起的一丝好感,瞬间全无,有了想逐客的想法。
于是说道:“公子刚所说的唐末故事,和如今天下局势倒是有几分相像,如公子位于局中,可有破局之法?”
她这话要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答出的问题。
毕竟要有本事解决如今这这乱局的人,早就封侯拜相了,谁还有空跑到这之中勾栏打哈哈。
朱慈烺果然沉默了,江蓠钥见状心中轻蔑一笑。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就被问住了。
但朱慈烺是谁?大明储君!要是问点什么诗词歌赋,他弄不好费点劲。但这话题可是正中他下怀。
就在江蓠钥准备下令逐客之时,朱慈烺朗声道:“现如今虽天下纷乱,但朝廷在各地藩镇,仍有兵马不下百万,江南等富庶之地也仍然在朝廷手中。”
“依在下看,朝廷如能重要贤臣良将,实行囊外必先安内之策略,五年内必能廓清环宇。”
江蓠钥见他侃侃而谈,心中不屑,说谁不会说,但实行起来哪会这般容易。
“西北李自成,几月前率兵差点攻破京师,虽被皇太子带兵击退,但仍然带甲三十万,雄视天下。”
“湖南张献忠也带甲二十万,虽在川蜀战败,但兵马并未折损多少,朝廷的百万兵马,怕是捉襟见肘吧?”
此言一出轮到朱慈烺震惊了,他本以为这江蓠钥一青楼女子能知道什么?
他随便说几句就糊弄过去了,但没想到她对局势竟如此清楚。
心中顿时对她生出一丝敬佩之情,一个身处风尘的弱女子还如此关心天下大事也是难得。
而后仔细给她分析起来当下局势。
二人言谈间,互相都极为震惊。
朱慈烺融合两世记忆,见识广博,对当下局势看的极透,所有利弊得失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江蓠钥虽为女子,但却学以致用,对很多事情都有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二人攀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此时江蓠钥已经完全化身朱慈烺的小迷妹,眼中全是崇拜之色。
心道,此人虽然年少,但却有不世之才,如朝廷能让此人位居朝堂之上,怕是真能开创中兴之世,再续河山。
她最为现在南京城中最有名的花魁,结识达官贵人无数。
当即心中打定注意,自己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举荐他入朝为官,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
“公子如此才学,何不入朝为官,如公子苦于入朝无门,奴家愿倾尽所有,就算是牺牲奴家自己,也要助你一臂之力,只愿你能一展才学,早日廓清环宇,还天下一个太平。”
话一出口,江蓠钥就后悔了,而后自嘲一笑。
赵之龙都拿他没有办法,人家世背景还不知道有多显赫,哪里用得上自己一个风尘女子操心。
但朱慈烺却没怎么想,而是心中感叹,一个风尘女子竟有如此胸怀气度。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