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伟神情顿了顿，他明显能感觉到，何广生有意放自己一马。
“谢谢。”
方立伟嘴角翕张。
他和何广生，属于点头之交。何广生这个人，一心钻研通信技术，木讷少言。可是今天，为什么格外不同？
“客气什么？”
何广生拍打了一下方立伟的肩，眼中带着几分深意。
“我很喜欢英文，但苦于没有什么学习资料。现在市面上呢，关于英文的教辅很少。如果你以后再有这种机会，我希望能学习学习。你觉得怎么样呢？”
方立伟感觉到隐隐地威胁意味。
他的手，在裤缝上蹭了蹭，涩涩的，不怎么好受。
“好，这没问题。”
何广生呵呵大笑，把手抵在了方立伟面前，“来，这份资料我先帮你看看。”
王海霞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经过何广生“校对”的资料，端端正正的摆在江归桌上。
江归拿起材料，草草扫了两眼。
这份文件里，语法错误全部被改正，就连一些拼读错误，也一一被修正。
江归满意的点头。
“没想到啊，小方你的英文水平这么好。”
方立伟顿时脸色通红，又惊又怕，脸色十分怪异。
江归看出他脸色有异样，趁机拱了一把火。
“下周呢，科技厅组织了一场交流会。请了很多国外的专家到场，我原本还在挑选能参会的同志，有了你我就不用考虑别人了。”
方立伟的手，往裤缝上蹭了蹭。
“江所长，我口语其实很不好，怕耽误事儿。你还是另选高明吧……”
方立伟声音越来越小，江归都快听不见了。
江归往沙发背上靠去，十分惬意，“没事，你只做临场翻译工作就行。”
“……”
方立伟的手背在身后，十指紧扣，狠狠搅在一处。
半秒钟过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口就像凹进去了一块皮肉。他眼珠在地震，看向江归，随后低下了头。
“江所长，我承认错误！”
“哦？”
江归一脸懵懂。
“你犯了什么错误？”
“我，其实我不会英文。我的专业是俄语。”
江归一脸“不可置信”，他拿起桌上的材料翻了翻，“不会吧？这个工作，你完成的十分优秀啊，我看英语水平，已经是专业级别的了。你可别太谦虚啊。”
方立伟想哭！
“这不是我做的，这是何广生帮我的。”
见方立伟主动承认，江归也不打算在为难他。
江归脸色逐渐冷酷，显出原本的面貌，他把材料扔在桌上，挑眉看向方立伟。
“说吧。你最近总是往实验室钻，是为了什么？”
方立伟一脸震惊，看向江归。
他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份材料，似乎别有用处。
他紧紧抿了一下嘴唇，就像犯错的孩子，“我喜欢王海霞，她在实验室看仪表，我经常去找她。”
这个答案，出乎江归的意料。
“好。”江归点头，“那这份材料，是怎么到何广生手中的呢？”
方立伟把那天被何广生抓包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讲给了年轻的江所长。
方立伟紧张的等待江归的“裁决”。
谁知，江归淡淡一笑。
已经有了自己判断。就在调取方立伟简历的同时，江归也调取了何广生的简历。在他的简历上，外语一栏，同样填写的是“俄语”。
而反应在这个材料上，江归能明显感觉到。何广生是个非常精通英语的人。
“给你个任务吧。”
江归又抽出一份材料，放在桌上，推到了方立伟面前。
“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材料，关于我们所无线载波机的内容。你找何广生，让他翻译成英文。”
方立伟心领神会。
他重重点头，准备戴罪立功。
“记着，你说，这个材料保密程度很高，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你才能把资料交给他。”
“我明白！”
两天后，方立伟给了江归一个地址。
【建华路外，纺织厂家属区平房区，176号。】
江归眉眼深了深。
深夜，江归收拾好自己的办公室，他登上自行车，来到了方立伟给他的地址处。
这个地址非常难找，平房区全是纺织厂职工私搭乱建的房子。
江归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160号，顺着四通八达的泥泞小路，江归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片红砖房里，看见了“176”号的小木牌，歪歪斜斜的钉在院墙上。
走近院门，江归站在“176”的牌子下。
他踮了踮脚，往房里扫了一眼，他还没看清房子里的情况呢，就听见几声不堪入耳的叫声，顺着小风，涌进他的耳膜。
是女人的声音，女人的低吟声，一浪高过一浪。其中夹杂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江归皱起眉头，厌恶的往院子里瞥了一眼。
他觉得，这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就他踮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