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回到屋里的时候没见到风霓裳，料想她应该是去见溪城卖东西了，便打算出门去寻她。
吱呀一声，年老的门沉重地发出响声，与当时她听见的天书阁开门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相同。
“今日回来的早。”苏灵说着看向她，走近了才见到她脸上挂着泪痕，皱眉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谁？！”
风霓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怅然若失地坐在桌边，苏灵就一直担忧地陪着失神的她。
半晌后，她终于在烛光中抬起头看着苏灵道：“我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见到元大哥了……还有他夫人。”
听见前半句苏灵的心便已经直直下坠。
哑口无言，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终道：“对不住。”
风霓裳对着她牵强一笑：“无妨，我知道你瞒着我是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如今还不想死，只是想离开这里。”
说到此处，她声音有些哽咽颤抖：“灵儿，我想离开这里，可以吗？”
“当然！”苏灵立即回应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没有风家，没有陈家，没有什么元大哥，还有什么元夫人，不必担忧任何事，想走便走，我们现在就走！”
苏灵最为担心她知道这事之后会寻死，如今见她只是想要离开已是万分庆幸，立即就要带着她走。
风霓裳释然一笑，突然就感觉心内沉重的大石头消失了，她现在没有在等任何人。
拉着苏灵道：“明日再走，你不是还要除祟吗？今日再待一夜也无妨。”
苏灵见她情绪稳定，犹豫半晌后应下了。
择日苏灵醒来时便见到她已经在收拾屋子了。
风霓裳转头对她道：“终归是住了这么久，离开前打扫干净也好。”
两人便合力略微洒扫了一番。
日头正盛的时候，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站到门外，苏灵没有将门落锁，这个屋子的主人要回来了，也不必落锁。
最后再看了广阔偌大的青山泽一眼，两人并肩离开，可是刚走到第一个城镇居住的半夜，风霓裳便独自离开了，只给她留下一封信。
信上说知她放不下青山泽害人的邪祟，自己不愿拖累，也想要独自出去走一走，便就此告别。
“山高水长，总会相逢。”
苏灵看着最后一句话，眼眶酸涩，却也能够明白她。
她们两人虽然都是女子，但内心却比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坚韧，就算是治伤也要找一个洞穴独自舔舐伤口，不愿将自己的狼狈失意展露人前。
苏灵回到青山泽，丝毫不意外地见到了门口立着的那人。
“元兄。”
元摧白带着弟子将见溪城里害人的妖祟清理之后便急匆匆赶来，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人去楼空。
如今见着苏灵回来了，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你们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看她身边空无一人，表情有些凝滞，“霓裳呢？”
苏灵面不改色地道：“走了。”然后将信纸拿给他看。
元摧白看完之后抿紧了唇，眼神晦暗。
苏灵轻飘飘落下一句：“如今倒是换她离我们而去。”
说罢便带着包袱离开了青山泽，既然这里已经没了她牵挂之人，那便不必再住下。
所幸见溪城离青山泽也近，夜里除祟也不麻烦。
之后苏灵便总会与元摧白一行人在青山泽撞见，她也没有与他对话，只是闷头一起除祟。
苏灵将这一只小妖杀死，然后气喘吁吁地抬头看了眼昏沉的天空，应该要天亮了，便要离开，却突然被终于憋不住了的元摧白拦下。
“灵儿，我……”
“放开。”冷淡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元摧白的手拿开。
元摧白蓦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白衣、戴着银猫面具的男人，眼睛危险地眯缝起来。
这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苏灵惊喜地道：“恩公？！”
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回来！
闻人舟面色不善地看着元摧白，早在之前苏灵暂住在土房子里的时候他便心生不满，整日整夜地盯着这两个孤男寡女，后来风霓裳来过将苏灵带走之后，他这才没再悄悄紧盯着。
此时见元摧白竟然还敢动手，便是忍不住地现身。
元摧白察觉到他的敌意，稍微退后一步抱拳道：“在下元摧白，敢问阁下何人？”
“你无需知道。”傲慢无礼。
但苏灵并不在意，眼中此时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只看着自己的恩公，却突然皱起眉，道：“恩公，你似乎又瘦了好多。”
说来奇怪，她这位恩公每见上一回便要瘦上许多。
闻人舟皱眉，自己竟然又瘦了。
那些东西他吃过之后便总会吐出来，难受至极，索性不吃了，身子日益亏损，自然越来越瘦，脸瘦的更是脱了相。
虽然戴着银猫面具，但还是在苏灵面前自卑地微微侧过头：“嗯。”
这个嗯是回答？
苏灵正要再说，却被元摧白挡到身后，他低声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