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衣人最喜欢变成个老头,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真的像个神医,而不是年轻的江湖骗子。
苏灵吃了易容丹幻形成一个小药童的模样跟在纸衣人身后,两人事先得知年无病今日要回府,便在路中蹲着等。
嗒嗒嗒嗒的马蹄声走近,马车内的少年卧在锦被中,燃了两个火炉子,他却还有些瑟瑟发抖,头痛虽然暂时缓解住了,风寒也治好了,但是他这个身子却是怎么都将养不好,年清海想着无悲寺中毕竟不如年府周全,还不如回家静养。
他紧皱眉头靠在马车车壁上,面容惨白至极,突然,马车一停,他的身子猛地颠了一下,怒火顿起,大骂:“怎么回事?若是不会开车就给本少爷滚!!”
有侍女打开马车门,颤抖地道:“少,少爷,我们好像撞到,撞到人了。”
年无病轻哼一声:“不过就是撞了个人,随便赔点银子便是。”
“他,他好像,好像死了!”
年无病蓦地睁大眼,然后让侍女将他扶出去,看着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人,他上前踢了两脚,起初没有动静,大家都以为已经死了,却没想到,这人竟然突然动弹了几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
“你,你撞的我!是你!!”
他手上的血染到年无病的靴子上,后者立马将他踹开:“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往本少爷的马车上撞的!侍女奴仆皆可以作证!”
他们是他的人,自然会帮他说话。
岂料这时,一个白胡子老头从草丛边钻了出来,年无病被吓了一跳,指着他道:“你,你是从哪出来的?!”
纸衣人没有理他,而是捏着胡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他啧啧了几声,然后让身后的小药童将药箱给他拿来,他从中拿出几只银针扎在头破血流之人的脑袋上,再拿出几粒丹药喂他服下,只见转眼间,这人竟然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啊哈一声,感激地握住纸衣人的手:“多谢神医相救,多谢神医,神医真是妙手回春!华佗再世!!”
纸衣人听得神清气爽,苏灵却有些不忍直视。
这人是她拿钱找来演戏的,没有真被马车撞上,地上的血也是提前揣在身上的鸡血,用脑袋滚了几圈便像是脑袋受了伤。
可是这演技……真的一言难尽。
苏灵只想让他快点走,免得引起怀疑,于是上前道:“既然你没事了,还是早些回家养伤吧。”
这人悄悄对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一溜烟跑远,丝毫没有半点受伤的影子。
苏灵:“……”我错了,下次还是多花点钱找个像样的正经演戏的。
这人演的太差,也不知道年无病信了没有,她转过头悄悄观察他的神情,果然见他面露狐疑。
“你是大夫?”
纸衣人点点头:“正是。”
“你刚刚治好了他的脑袋?”
“不错。”
“……你可能治头疾?”
这次职业没有把话说绝对,而是悠悠道:“那得看是怎样的头疾?严重与否?”
年无病只觉得他在装模作样,听他这样说,愈发确认,呵笑一声:“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严重至极!”
纸衣人顿了一下,然后道:“若是简单,老夫倒是可以一试,若是严重,老夫倒是……一定能治!”
他这么自信,让年无病惊了一下,后者脸色有些沉重,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看起来确实像个神医的老头子试试。
身边的侍女上前低声道:“少爷,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府里自由老爷为您找好的大夫,这种乡野之人,不必理会。”
年无病一想也是如此,便没有再理会他们二人,径直上了马车离去。
苏灵和纸衣人立在原地相对无言。
两人回客栈靠坐在一起,冥思苦想还有什么办法进入年府,但是想到夕阳西下都没想出个办法。
闻人舟高兴地哼着小曲,拿着孟母给他做的糕点,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然后便看见坐在门槛上一起叹气的二人。
他停下步子,听了二人的经历,突然怪异地看着他们:“既然他爹要给他找大夫,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骗他爹?”
苏灵:“……对啊!!”
纸衣人精神一振:“好,我们明日就去!”
于是两人第二天又换了个样子继续“行骗”。
“他真要从这里过?”纸衣人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被胡子闷的汗都出来了,他用帕子擦了擦,又扇了扇风。
苏灵也很热,烦躁地用手扇着风:“不错,我打听到了,他每日都会从这里经过去巡视自己家的铺子。”
于是两人又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年家的马车。
又是一番故技重施,这次苏灵学聪明了,找了个专业唱戏的,把年清海骗的一愣一愣的,年清海想着反正府上已经有了这么多大夫,再带几个也无妨,放着也能防备万一,便直接带他们回了府。
年无病听说他爹又给他找了一个大夫,也没有在意,继续拿着书坐在窗前。
“少爷,人来了。”
纸衣人和苏灵进入屋中,看见他正在窗前看书,苏灵没在意,只是低头站在纸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