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佝偻的背影淹没在人群里，往来的人变得缥缈起来，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在四周蔓延开。
“哥哥，我饿。”
乔此意转头牵起自己弟弟的手，嘴角勉强牵起笑意：“小易乖，再忍忍，哥哥给你找吃的。”
“这两孩子能干嘛？”
“你们王家村修个祠堂要多好的人手？把这两一起带去得了。”
“行吗？看起来瘦骨伶仃的。”
“嘿，管他呢，两个加起来拢共就才三两银子，便宜，带去带去，不要耽搁。”
乔此意抬起一双如苍山薄雪一般清冷透彻的眼看向不远处讨论的二人，抽着大烟的不耐烦地催赶，另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上前不客气地将两小崽子拎到跟前。
“走，快点的！跟丢了待会太阳下山了正好拿你俩给山里的豺狼打牙祭！”
乔此易闻言往自己兄长身后缩了缩，相同的一双眼里泛着惊恐，乔此意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大爷，能不能给点吃的，我弟弟饿了。”
大汉转头轻哼一声，在袋子里摸了摸好半天才从最底下掏出一半馒头，乔此意伸出被泥垢填满的手在也并不很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小心地接过道谢：“谢谢大爷，谢谢。”
他递给自己的弟弟，乔此易拿起狼吞虎咽地嚼起来，也不嫌脏，乔此意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没有多说地摸了摸弟弟的头。
馒头只有一半，不够两个人吃。
乔此易睁大眼睛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将剩下的馒头递过去：“哥哥也吃。”
“哥哥不饿，小易吃。”
两人被带到那个村长家，四处都是泥土飞扬，耳边是烦躁的虫鸣声。
“就这两个娃娃？”一个穿着粗布衫的中年女人从灶房跑出来，擦了擦手道。
大汉气愤地坐在矮凳上：“那老东西还不是见我们给的钱少，不愿意让贵的人手来，呸，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妇人皱眉不语，扫了眼这俩孩子，无奈道：“算了，给村长带去看看，不行就扔路边。”
“得。”
大汉又带着他们去到一个更好的房子里，门口蹲着三三两两的孩子玩闹，看见乔此意两兄弟长的一样，颇有些好奇地围上来，大汉嘱咐他们等在外边，随即自己便进去了。
“哥哥。”乔此易很害怕这些孩子的目光，拉着乔此意的手不肯放开。
“不怕，不怕。”乔此意将他护住。
有个小女童见他们两兄弟虽然脏脏的但是长得好看，高兴地呀呀道：“泥蒙是拉来的？”
乔此意抿着唇没开口，小女童见他们不理人，颇有些委屈要哭的架势，身边稍微大些的孩子将她哄过去道：“不定是哪来的小叫花子，秀秀妹妹别靠近他们。”
“就是。”有个大点的孩子许是这小女童的哥哥，便推了乔此意一把，“哪来的没娘的野孩子，滚出我们村子！”
乔此易站出来道：“不要推我哥哥！我们，我们有娘！”
乔此意把弟弟拉到身后，不再搭理他们，这群孩子看着没意思，便转身往回走。
正巧大汉出来了：“进来。”
两兄弟忐忑地进入，屋内不说多么华贵，但总也算宽敞明亮。
“这么小的孩子？！有十岁么？”屋内一个老妇人惊道。
王村长也捻着胡须皱眉。
“有，今年正好十岁。”
大汉道：“还不是那老东西不卖咱们那些个好手，只能用着这俩孩子。”
老妇人看着他们赤足站在地上，粗布衣衫上都是补丁，相互依偎又担惊受怕的样子，不过这模样确实不一般，看起来倒是两个顶好的漂亮孩子。
王村长道：“这两小崽子什么都做不了，还回去！”
老妇人拍拍他的手：“还回去做什么？你以为那老东西会退钱？罢了，这样吧，巧儿那不是正缺两个人手帮忙？叫去呗。”
王村长犹豫了一会，道：“你带去吧。”
乔此意兄弟又被辗转带到一个叫巧儿的手中，巧儿长的面色温和，但是说起话来并不让人，直往人心窝子里戳。
“这打眼一瞧不就又是个被自己亲爹娘卖了的？也是可怜，行了，在我这帮把手也不是不行。”说罢拿出四两银子给了老妇人，老妇人还赚了一两，心里高兴，连声让两个孩子听巧儿姑姑的话。
巧儿摇着团扇将两人往里边引：“我们这啊可是十里八村最富贵的人家，你们两个好好做事，不会亏待你们的，但若是敢起什么别的心思，小心本姑奶奶第一个踹断你们的腿！知道了？”
乔此意连连点头，两人被安置在柴房中，所幸两个孩子也占不到多少地方。
“哥哥，娘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呐？”乔此易把小脑袋靠在自己兄长的肚子上，一手还攥着他的一只手始终不放，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快了。”
“娘会回来吗？”
“会的，等爹娘有钱了，一定会带我们回家。”
乔此易耷拉着眼皮有些昏沉欲睡，声音软软的：“哥哥，小易的肚子好饿。”
乔此意闻言用同样小小的手拍了拍弟弟的背哄他入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