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葵走在前面,阿来亦是紧跟在身后。
越往里面走,越是恶臭扑鼻,一种难以掩盖的血腥味霓满在私狱之内。
最让阿来感觉到不舒服的是私狱之内的禁锢幽暗。
这里的幽暗与外界的黑暗不同,这里即便是有火把照明,却是亦是给人一种要吞噬的之感。
阿来每走一步,都能感知到私狱给人一种孤立无援气息。
亦如此时私狱之内关押的哑奴。
阿来不解为何蓉葵会来私狱之内为这群哑奴医治。
本该高高在上的小姐,应该会极度嫌恶这种环境里苟活的人。
两排的狱间对立,中间留两人的小巷,狱间内只有巴掌大小。
却是挤满了满身伤痕的押犯。
或是之前与阿来有过一面之缘的哑奴。
又或是一些脸生之人。
他们都是一副呆默的表情,看着蓉葵与阿来。
似乎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之后的命运,不狡辩,不抵抗,不抗争。
如行尸走肉般在狱间之内苟活着。
蓉葵在一处狱间内停住了脚。
一旁眼疾手快狱奴,慌忙扯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牢房。
这间狱间要比先前经过的狱间要宽敞些。
阿来指的宽敞是这处狱间内,单单只关押了两名哑奴。
其中一位哑奴立在墙角,惊悚的看着被打开的狱间门。
这位惊恐的哑奴阿来认识。
他平时与文宣一同清扫道堂的前厅。
此刻的他,浑身布满鞭打的伤痕,身上的包衣已经沾满血渍,一看便知此前定是受了大刑。
看着哑奴这番凄惨的模样,阿来自是联想到自己当初受刑情景。
而在一侧草芥之上,正平躺着一个人儿。
阿来看着那人消瘦的侧颜,便知是自己忧心许久的文宣。
蓉葵渡到文宣的身侧,慢慢的蹲下身子,为文宣诊脉。
阿来将木箱放在蓉葵的脚下。
亦是一同立在文宣身旁。
阿来看着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文宣,自是心头一紧。
那晚还是自己去晚了一步,若是早些去,文宣亦是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此刻的文宣双眼紧闭,好似昏睡过去一般。
蓉葵伸出修长的玉手,探了探文宣额上的温度。
亦是高烧不退。
蓉葵这下也是没有法子了。
文宣是这群哑奴当中烧伤最为严重得,加之私狱之内潮气及重,本就是对文宣伤口恢复没有好处。
其他的哑奴用蓉葵炼制的外敷药剂,已初见成效。
却是文宣,内外兼治仍不见半点好转。
如此恶劣的环境,文宣挺到现在亦是不容易了。
阿来看着文宣这般模样,自是口中穿着粗气。
又一个被自己孤寡命格连累之人。
蓉葵看着文宣的情况,自是无力回天,连连摇头。
“怕也是时日无多,就是这几天的光景了。”
蓉葵慢慢的直起身子,从腰间捏出手帕净手,口中亦是唸唸自语。
阿来看着躺在草芥之上的文宣,竟不由的湿了眼眶。
“我佛慈悲,保佑文宣挺过此次劫难,阿弥陀佛。”
阿来双手合十诚心的祈祷。
蓉葵看着阿来这幅模样,自是眼中满眼不削。
“有那功夫,你不如为自己祈祈福,后个阿爷便要剔了你的琵琶骨。”
蓉葵眼中看不出一丝波澜的对着阿来说道。
“到那时文宣路上也有个作伴得,他也不孤单。”
蓉葵慢条斯理的整理方才因半蹲从而褶皱的衣衫,像是再说一件雨淡风轻之事。
别人的生死,在这座庭院之内的确不值一提。
阿来自是知道自己最终的下场。
黄要在自己这里得不到半点消息,定会恼羞成怒,换着法子折磨自己。
比起皇城司内的剥皮,在庭院之内受着剔骨之刑,阿来亦是能接受,至少能留个糊烂的尸首。
若是去了下面,亦是不能吓到满寨子的老少。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有一事相求。”
阿来立在蓉葵身前,亦是不卑不亢。
蓉葵看着阿来,似乎在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贫僧希望施主能让我留在狱间之内,陪文宣走完最后一程,算是报答文宣往日对我的照拂,日后死了便无遗憾了。”
蓉葵似乎猜到了下面的话,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随你。”
随即便提着医箱出了牢间,走到牢房门前还不忘提醒狱奴
“锁门。”
狱奴看着一同与蓉葵前来的哑奴,尚在狱间之内,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
“小姐,里面的哑奴……”
狱奴一双三角眼,扫了一眼此时正端坐在草芥之上,双手合十,闭眼打坐的阿来,心中亦是犯了难。
私狱之内岂能如小孩过家家一般,怎能说来便来,说留便留。
这里又不是客栈。
“之前阿爷可曾说过,要将纵火案当值的哑奴系数押入私狱?”
蓉葵提高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