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有些安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冯子才站起来,悠悠几步就站到了窗边,靠着窗帘,望向远处某个点。
那边有一个十字路口,每隔三十分钟,就会有一辆经过医院的公交车开往学校方向。
而段之桁隔一段时间就会坐在窗边看着。
冯子才双手插兜,转身回望病床上的青年,指出了一个人。
“那位姜沉的高中同学。”
段之桁眼中并无太多讶异,他最初想瞒的人只有她,其他人知道便知道了。
他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冯子才说:“一开始就知道。”
便是在姜沉的生日会上。
那个时候,段之桁还没有想过要追求她。
即便是有好感,他也是克制的,只是那个意外的吻,让他心里絮乱的想法笃定了。
段之桁神色不明,“那你的观察还真是细致入微,不去做狗仔可惜了。”
“诶?”
冯子才故作不解,“那不应该做老师吗?细心的观察才能让学生的身心更加健康。”
段之桁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不就是嫌他喜欢八卦呗,说不定还夹着别的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我现在说正经的。”
冯子才摆摆手,立刻一本正经起来。
“老段,对于那位林师妹,你是怎么想的?”
他眼带怀疑,“你是认真的吗?”
最初看见他们的第一眼,他能确定他这个朋友是喜欢那位林师妹的,只是碍于段之桁的前科有点多,他也不确定这份喜欢能坚持多久。
最起码,别伤害人家小女生。
段之桁忽地笑出声,语义不明,“你是第二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冯子才惊讶,居然有人比他还早?
“是谁?”
“她的高中同学。”
冯子才明白了,原来是姜沉,这个两头都熟识的人知道得早一点不足为奇。
“而且。”
段之桁眼底泛着一抹温柔,“在喜欢她这件事上,我前所未有的认真。”
见到她那刻起,他知道了何为一眼万年。
有道光,能瞬间击穿冰封的心脏。
叫它为某个人加速跳动,越演越烈。
他妄想徐徐图之,却只能戛然而止。
冯子才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行,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段之桁眼神示意。
冯子才道:“那你怎么跟她说清你这足球队一样的前任呢?”
又花又渣,没有哪个女生不会介意的。
段之桁垂眸沉默着,脸上竟有一丝罕见的迷茫。
好一会。
他语气微沉,夹杂一丝低落,“她不会给我说出口的机会,甚至不会在意。”
不喜欢,便不会在意。
冯子才又道:“假如她真的问了呢?你总该有个回答,不然你们永远都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段之桁。
他眼底黯淡,抿唇不语。
冯子才几步走到他旁边,镜片后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
“我们出生于这些大世家,内里事多,在这里成长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能言语的秘密,比如姜沉,比如许敬尧,比如你跟我。这些秘密能影响很久,甚至一生都无法摆脱。”
“可若是一直受困往事,停滞不前,又怎能跟人谈未来。”
话题有些沉重。
冯子才又放松了语气,调侃道:“老段,你以前总是这么说别人,怎么轮到自己了,你却犹豫了?这不像你啊。”
空气微微安静,窗外的风声越发呼啸。
片刻后。
段之桁低声轻语,“当局者迷。”
又看向冯子才,“旁观者清。”
冯子才扬眉:“所以?”
段之桁揉了揉眉心,很快做出了决定,“我会尽快收拾好一切,干干净净地去找她。”
人算是振作起来了。
冯子才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每次来,都看到段之桁在那里脸色冰冷地处理事情,人也更加消瘦,一看就是为情所困想找点事情塞满自己的疯狂样子。
怪吓人的。
没等他继续松心,便又听到段之桁极为认真的声音。
“我应该尽快把段氏拿到手,送给她,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欺负她了。”
他拿起一旁的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冯子才:???
你说的收拾是这种?!
他脸色有些一言难尽,“至少,结婚了再考虑这些吧。”
你也不怕被骗得人财两空。
再说,人家肯收吗?
段之桁嗯了一声,神色严肃地看着电脑,随口说了句,“自便。”
没再理他了。
冯子才有些无语,又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