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片一片落下。
不过几分钟,地面铺上了一层雪白。
大树枝干不再是光秃秃的深褐色,而是挂上了白,透着浓浓的萧瑟。
林知意有些怀念老家四季常青的树了,起码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一看绿色就会慢慢好起来。
好一会,她才说话,“您是在干涉自己儿子的交友情况?”
赵女士也看到了外面的雪,其实咖啡厅里面暖气开的很足,她也还是下意识地拢了拢大衣。
她说:“我没有干涉他。”
林知意摇头,“但您干涉到我了。”
她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赵女士道:“所以,我是站在一个妈妈的角度求你。”
“只要你离开他,或者说疏远他,让他慢慢对你死心,别再喜欢你就行了。”
赵女士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又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补偿你。”
本来以为她已经跟之之交往,这次赛车受伤也算是之之的爱情勋章,等以后小两口年纪大了,也是一个可以回味的事情。
可没想到居然不是。
不是的话,那就是外人了,更何况她刚才也说绝对不会喜欢之之,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
以及,她心里始终对自己儿子为一个女孩受伤而有疙瘩。
面前的中年贵妇毫无疑问是好看的,一张与段之桁有五分相似面容,眼尾甚至都看不出皱纹,像天底下很多母亲那样,爱着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为孩子好。
林知意是个不愿与人争辩的性子,尤其是跟陌生人,说多了费口舌。
况且她实在不知道跟面前人继续聊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就因为你儿子喜欢我,而我不接受他,我就不能继续跟他做朋友了?
是吧?她没理解错吧?!
林知意呼出一口气,“您这么做,有考虑过段师兄的感受吗?”
私自把人家的朋友赶走,合理吗?
如果是她妈这么做,她一定会跟她妈绝交两年,再把朋友追回来。
赵女士被她说得不满,板着脸指责她,“那你知道之之喜欢你,而你却一直不接受他,还跟他做朋友,你有想过之之会很难受吗?”
许是她的责怪意思很重,林知意一时间愣住了。
赵女士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是唯一的,之之想要唯一,而不是跟你其他朋友一样。”
“你不能给他爱情,又凭什么让他围着你转,你这样不自私吗?”
—“你这样难道不自私吗?”
三年前李秋唯的话仿佛在她耳旁打转,那副责怪的表情跟赵女士的仿佛重叠在一起,叫她心口发堵。
—“我很忙,我每天都要去练舞,我的很多作业都没有做!没时间跟你玩那些小游戏!”
—“你该长大了,不要总是围着我转,你得去多交朋友,林知意!”
哦,她生气的时候还喜欢喊她全名。
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有错,后来独自一人面对黑暗时,她学会了反省。
现在有人跟李秋唯说一样的话,那她肯定就是做错了,她必须反省。
她到底哪里错了……
到底是哪里……
哪里啊……
窗外的雪似乎又大了,有人开始打伞。
林知意倏地看向窗外,她好像能看到对面医院那片腊梅树,跟段之桁说的一样,远远望去,淡黄的一片,像一抹涂鸦在墙上的画。
枝头似乎飞过一只黑色小鸟,一闪而过,不知去向。
医院另一侧,扑凌着翅膀的小家伙正停在一扇窗前,来回不停地啄着玻璃。
一个俊美的青年坐在轮椅上,拉开窗户,将瑟瑟发抖的小鸟放了进来,让它能顺利躲过这场雪。
他望着楼下的腊梅树,黄色的一片,现在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色,水晶一般剔透。
他眉间难掩担忧,却又藏着一丝期待。
下雪了,她还会来吗?
良久,一道沙哑的声音落下。
“行。”
林知意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盯着面前的咖啡,眼底看不出情绪,声音却很平静,“阿姨,您说的对,是我……自私了。”
“我该远离他的。”
她反省出结果了,她对他,从来都是占便宜那个,只会索取,也给不了他想要的。
哪里都是错的,错的就要纠正。
得到想要的回答,赵女士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神情感激,“谢谢你。”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能给你办到。”
林知意想,这个场景很像某些小说里,男主妈妈要求女主离开男主的模样,坚韧不屈的女主死活不要东西,令男主以及男主家人刮目相看。
但她不是女主。
她扯了扯唇角,压下心底的涩意,“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