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给亓笙一个鄙视的眼神。
但殷瑾煦如此要求,亓笙也只得照做——好在她提前跟风寻打好招呼,等她被打入冷宫之后让风稚给她送点儿好吃的。
“按他说的做吧。”殷瑾煦听到风寻的话笑了声,“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是。”
穿着月牙白素袍的美人坐在窗边练字,清隽的眉眼如画。
一片岁月静好。
但这幅景象却被一道痛苦的呜呜声打破。
“闭嘴。”风寻低喝。
干净雅致的书房,被光线分割成两个世界——一半明亮,一半昏暗。一半整洁,一般血腥。
一半端坐着如月美人……
一半锁着狼狈囚犯。
殷瑾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茶,方才悠悠开口:“怎么,想说了?”
风寻走到被铁链锁着的那人面前,揪着对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昔日雨柔的那张精致绝色的容貌,此刻憔悴蜡黄,满脸血污。
“说!”风寻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冷冷道。
雨柔瑟缩了一下,眼里尽是恐惧:“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谁让你给主子下蛊你不知道?谁给你的蛊虫你不知道?”风寻手上加重了力度。
雨柔吃痛地叫了声,仓皇抬头间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琉璃色眼眸,心底深处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打了个冷颤。
以前她只觉得殷瑾煦温柔。
却从未想过……他竟也有可怖的时候。
三日前雨柔潜入王府,伺机给殷瑾煦下蛊。因为对王府的布防极其了解,她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殷瑾煦的房间。但可惜……
棋差一步。
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却被风絮给逮住了。
这些日子她被殷瑾煦的蛊虫折磨得不成人形,生不如死。眼见此刻体内再度疼痛起来,伴随着蚀骨的麻痒,雨柔面色骤变,尖叫一声:“我说!我说!”
她的身子抖若筛糠。
“……是女帝!都是女帝让我这么干的!”
风寻一愣。
殷瑾煦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所有的蛊虫,都是女帝给我的!我离开王府之后成了弃子,女帝不满,要发挥我最后的利用价值……逼迫我给您下蛊!”
殷瑾煦撑着额头。半晌,嗤笑了一声。
他叹道:“情蛊。可真敢呐。”
情蛊是种高阶蛊虫,中蛊之人会疯狂爱上自己中蛊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但是这蛊极难炼制,寻常的蛊师根本炼制不出来,就算练出来也远远达不到传说中的程度,顶多只是有些好感。
但雨柔身上带的那只情蛊……
殷瑾煦能感觉到,这是只极厉害的蛊王。就连他的本命蛊都忌惮不已,倘若真被雨柔得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轱辘声停到雨柔面前。
雨柔满脸希冀地抬头望着殷瑾煦,对方伸出干净漂亮的手指,轻轻抚上她满是血污的脸颊。
雨柔的眼睛唰得亮了。
“主子……”她哽咽。
“真蠢啊。”殷瑾煦摩挲着她的脸,“都说父皇残暴。作为他的亲生儿子,怎么会有人觉得本王真的良善无害呢。”
雨柔的表情僵住了。
“虎父还无犬子呢。”殷瑾煦笑。
刹那间,雨柔似乎见到了太上皇。
殷瑾煦收回了手,风寻立即掏出帕子为他擦拭。殷瑾煦轻描淡写道:“这张皮还蛮结实的。想必新炼的剥皮蛊,会很喜欢。”
风寻心中惊诧,但还是听话地让人将疯狂挣扎的雨柔给带下去。
不知怎么的,风寻感觉最近主子的变化极大。
虽然在外人面前仍旧温柔无害,但是作为跟了主子十多年的心腹,殷瑾煦的一点细微变化,都瞒不过风寻的眼睛。
尤其是在确定亓笙真的已经死了之后,主子的行事越发乖张。
不过……
这样也好。
风寻欣慰极了。
主子真是越来越像太上皇了呢。
后宫的妃嫔们很快发现,那位不好相处的南宫婕妤突然转性了。
而得宠的那位云嫔,却飘了。
具体体现在见到比他位分高的却行平礼。
每月的初一、十五,后宫统一去听皇后训话也不去。
一见到女帝就扑上去,甚至跟女帝同桌而食,抢了女帝要夹的猪肘子。
……然后亓笙就被罚抄经书一百遍。
“为什么不是打入冷宫,是我作的还不够?”亓笙忧愁叹息,啃着风稚给她带的玫瑰酥,“快帮我抄,我手腕子都要累掉了。”
风稚没想到自己只是送个饭就被扣下了,嘴角抽了抽。
“大哥,皇后罚你抄——笔迹不一样,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不正好?说不定能将我打入冷宫呢!”亓笙兴奋,“不过这也说不准——万一再罚我抄一百遍呢?”
亓笙顿时垮起个小猫批脸,“你说下回,我当女帝的面调戏宫女怎么样?”
这个刺激,情节够严重。
直接开个大。
也省的她再被皇后罚抄经书什么的。
风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