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鹿愈发觉着心力交瘁。
这任务简直是在反向拯救。
熹贵妃眼尾带着红,面色却是从容镇静,她深深望了林见鹿一眼,转身离去,身上珠翠环玉叮当作响,步子不疾不徐。
林见鹿见她背影,却觉着不对。
她与陈二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二钱如今失踪,她怎可能这般从容镇静?若说是装的,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也许是他们的计划。
她定然知晓陈二钱父子如今是安全的。
想通这个道理,林见鹿在心底微松了口气,只要陈无道还是安全的,任务就还有救。
她打道回公主府,路上正遇见林周。
林周一身戎装,腰佩长剑,眉目俊朗带着几分独属于武将才会有的英豪之气,他也瞧见了她,上前笑眯眯道:“三妹妹可以出府了?”
林见鹿点了点头,在二哥哥面前,自是要装模作样,故作柔弱道:“二皇兄这是要出征么?可我怎么没听说有战事发生?”
“哈哈,不是战事,是京城外的山匪横行,扰乱民生。父皇派我去剿匪,这便准备走了。”
“剿匪?”林见鹿这几日被封闭在公主府,对外界可谓是完全不知,她故意试探道:“那岂不是很危险?二皇兄可否带我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林周将她上下打量,眼底写满清明,仿佛已将她心底的心思看穿,笑道:“你还想着陈无道那小太监呢?”
林见鹿脸色微红,自她跟陈无道关系变了后,再听旁人喊他‘小太监’,她便莫名觉着脸热。
他非但不小,且不是太监。
她道:“那你可带我?”
“得了,你大婚在即,我要是带你去,父皇不得把我踹了。回去吧回去吧。”林周哈哈一笑,仿佛窥见了她小心思一般,绕过她走了,还保证定然将匪徒全部一网打尽。
林周功夫了得,有多了得林见鹿不知道,只知他是极其爽朗之人,常年征战沙场,近日才回京城准备完成婚姻大事。
她凝视他背影片刻,携着水月回公主府。
房内还摆放着之前水月送过来的嫁衣。
从前瞧着那嫁衣,林见鹿只觉着烦躁,可如今再看,却隐隐带了点自由的象征。
她冲水月道:“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可愿帮我?”
水月怔忡,觉着不是好事,头皮发麻:“帮您什么……”
“我要逃婚。”
水月闻言,只觉头皮都炸开,慌张跪了下去,“公主可要三思啊!”
林见鹿再三思,也别无他法。
她总不能当真嫁给秦焕之那个滑头。
她将水月从地板上拉起来,又是卖惨又是洗脑,好一会儿功夫后,总算哄骗得水月点头,愿意帮着她。
两人计划便是成婚日时,在花轿中互换身份,等到了郊外去,林见鹿便以如厕的借口下花轿,然后一走了之。
她想,只要逃婚的消息传出去,陈无道定然能知道,以他那晚说的话,他绝对会主动去将她找到。
水月道:“可出嫁的路线,不需要走郊外的。秦公子家达官贵人,都在京城,花轿不过抬三条大街也便到了。”
这也是林见鹿操心的。
她心里打着算盘,去了坤宁宫见皇后。先是嘤嘤嘤呜呜呜的卖了好一阵惨,再是扮作乖巧柔弱答应嫁给秦焕之共度余生,随后才提起自己的目的。
她拉着皇后的手,‘一片诚心’的道:“女儿小时长在宫里,嫁做人妇又是在深宅之中,实在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求母后将出嫁路线多划一条,就让送亲队伍绕着京城走上几大圈,也好让女儿看看外面的世界。”
林见鹿演技逼真,哭得又真心诚意,皇后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她软化了。
皇后微笑着拍拍她的手,笑道:“你能想通就好,这事儿母后会去跟你父皇说的,保证让你满意。”
林见鹿连连点头。
她是宫里唯一的公主,元午帝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听说这小小的要求,丝毫不加思索就答应。
就这么的,林见鹿的成亲路线,就成了绕着京城走个几大圈,里头外头都绕一遍,最后再送去的秦家。
两日后,林见鹿的成亲之日来临。
她穿着喜红色的嫁衣,凤冠霞帔,头戴金宝珠串,金凤步摇仅次于皇后的品阶,一张病弱的小脸以胭脂遮盖住了惨白,只剩下倾国倾城的美丽。
双眼微微上挑,只一瞥便是惊鸿万千,仿若含着世间所有风光,倾国倾城不费吹灰之力。
一张红盖头盖下,将她倾城之姿阻挡起来。
喜婆在外头高喊:“公主出阁!”
外头随之响起一阵阵敲锣打鼓之声,喜乐祝词声,不绝于耳。
太子林政送亲,他站在公主府外,扶着林见鹿一步步走上花轿。
外头秦焕之已经在等候,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色的喜服,胸前挂着一个红菱,满面春风,丰神俊朗,笑意盈盈的看着元午最美的公主进了自己的花轿。
美人得怀,人生最大畅意莫过如此,秦焕之心底快意,笑着骑马带领送亲队伍离开。
公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