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道沉吟片刻,最终摇摇头。
那玉佩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亲生父母应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且就算他们是,又如何敌得过皇室之人?
他想要的人,还不需要靠父母。
且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他如今什么也不记得,寻找起来更是麻烦,他也不需要什么血亲,如今陈二钱已被他当做唯一的长辈。
血亲多了,对他而言只是累赘。
陈二钱点点头,道:“也罢。再如何也争不过皇室。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可得找时间去见见熹贵妃,表表忠心。”
陈无道蹙眉:“我跟着义父你,还需要向她表忠心么?”
“她母家位高权重,想要走逆反这条路,多得靠她与各官员斡旋。还是让她认可你比较稳妥。”
陈无道便没再说话。
外头又有人撩起门帘进来,是个小太监,他道:“小陈公公,金枝公主来找您了。”
陈无道皱眉。
还没说什么,那满头珠翠面容姣好的人已经踏进了房中。
陈二钱连忙行礼,随后知趣的离开。
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陈无道瞥她一眼,“公主怎么又来了?”
林见鹿将带来的吃食放在桌上,说:“我亲自做的。”
“是么?”陈无道凝视着那一碟点心,难得的没有拒绝,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分明是御膳房的味道。
他哼笑一声,说:“公主以后还是不来了。免得旁人看见说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死。”
陈无道这话,直接将林见鹿准备好的满腹情意绵绵的草稿全部打了回去。
她埂了梗喉咙,不知要怎么说话。
她驻足良久,面上是难过隐忍之色,最终转身离去。
陈无道凝视她背影,建眉紧拧,梦里那旖旎画面再次浮现脑海。
他暗骂一声自己卑鄙,随手一扫,将桌案上的点心尽数扫落在地。
他瞧着地面零落的点心,胸腔里又有旁的声音在叫嚣:卑鄙无耻又怎样,此生所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何必顾忌,何必守着,想要就去取,取不到便去抢。
不属于自己的,总有一天也会让她死心塌地,叫她连心都挖出来给他。让她整个人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从此依附于自己,离开半步便要死,此生此世,她只能有他。
陈无道抬脚,踩碎了点心,拂袖离去找熹贵妃。
他不打算再忍了,公主又如何,即便她是皇后他也照样要。
……
林见鹿离开太监所后,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周全两边。
她路过熹贵妃的寝宫,抬脚进去。
也许,可以将熹贵妃作为突破口,熹贵妃卡在中间,与皇后对立,与陈二钱苟且,陈二钱的势力到底只是在皇宫之中。
想要外部势力帮助,他和陈无道只能走熹贵妃这一条路。
只要先将熹贵妃这边处理好,斩断他们关联的路,饶是陈二钱在宫里半手遮天,他们的逆反计划也无法实施。
她去熹贵妃宫里时,熹贵妃正用早膳。
听见宫女福珠来报,熹贵妃皱皱眉:“皇后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福珠道:“不知。贵妃若不想见,奴婢便去打发了她。即便她是陛下最喜爱的公主,可您到底是她长辈,不见她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罢了,她身子不好,冰天雪地走一遭应是有要事,让她进来吧。”
福珠颔首,离去,不消片刻,领着林见鹿进来。
上次生辰宴,殿中光线不明,且林见鹿的心思都在陈无道身上,并未怎么瞧熹贵妃。
这一面,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正经的见到熹贵妃此人。
贵妃五官精致,小家碧玉的温玉长相,但因常年久居高位,眉目中有几分威严英气,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精贵。
林见鹿只瞧了一眼,便规规矩矩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公主怎么来了,用早膳了么?不如坐下陪本宫用膳。”熹贵妃和蔼的笑,眼里却没有多少温度,多的是客套疏离。
林见鹿没推拒,在一旁坐下。
熹贵妃道:“公主嫌少出门,今日真是稀客。不知找本宫有何要事?”
她看林见鹿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
林见鹿心里门清,现在她看自己,只怕是完全当做皇后来看。她只觉不能贸然激进,得循序渐进慢慢来获取信任。
便道:“无事。听闻娘娘还在闺中时,酷爱诗词琴画,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我得了一本孤本,想着替娘娘送来。”
“难得你有心……”
熹贵妃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福珠此时便又进来,道:“娘娘,小陈公公来了。”
林见鹿心头一跳。
他怎么来了?难不成看穿自己的计划,要提前来跟熹贵妃商讨谋逆计划?
她苦哈哈的看了贵妃一眼。
只见熹贵妃面露笑意,那笑容里带了几分真诚亲切,可见她对陈无道都比对自己还要亲……也是,她与陈二钱那种关系,只怕也将陈无道当成了自己的义子、孩子。
毕竟,熹贵妃膝下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