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午帝从未对原主展示过如此愤怒的一面。
林见鹿心下微惊,知道他这是真的动怒了。
龙颜震怒,林见鹿没敢再继续说,她缩了缩脖子,离开了养心殿。
元午帝下旨将她禁足,她回到公主府,发现周遭的守卫多了二三成。她在心底叹息一声,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阻止。
公主府内修葺精美而奢华,林见鹿坐在软金垫榻中,却犹如住在金笼子中。见不到陈无道,她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林见鹿心急如焚,一心想办法如何去见他。她知道,在宫里时,他都与他养父陈二钱住在太监所。
太监所距离公主府并不远,但……
林见鹿将目光落在水月身上。
水月被她这么一瞧,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颤巍巍问:“公主,您、您又想干嘛啊……”
自然是让她与自己合谋,好给自己跟陈无道制造机会!
……
陈无道回太监所,一路上遇到不少太监对他毕恭毕敬。
他虽是低等太监,可前有公主罩后有义父捧,他在太监所中的地位可谓很高。
他的义父陈二钱如今是大内总管,在皇宫中半手遮天。
陈二钱今日休沐,在太监所中见他回来,瞥了瞥道:“见过公主了?”
陈无道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到了一盏茶。
“不知义父接下来有何打算?”他问。
陈二钱不明所以:“你指的是什么?”
“我记得您很早之前对我说过,你想要带熹贵妃远走高飞,这么些年来一直在暗中筹谋划策。”
陈二钱点了点头。
他小时候并不是太监,而是一个市井小民,一次与熹贵妃的偶然相遇,两人干柴烈火很快便暗生情愫,但熹贵妃乃是丞相大人家的嫡女,两人被棒打鸳鸯,元午帝为了平衡前朝与后宫,也将她收作了熹贵妃。
从那时起从此萧郎为路人。
即便如此,陈二钱并没放弃过熹贵妃。他筹谋划策,借了熹贵妃的帮助,入宫成了太监,在陈无道小时又将他收养。
起初收养陈无道,是为了培养一个趁手的棋子。但后来他对他有了父子之情,太监么,最缺的就是儿子。他便对陈无道开始上心,并不只是将他看成棋子。
如今他大权在握,就等着时机哪一日逼宫,将熹贵妃带走,与她远走高飞。
至于皇位,他没有兴趣。
这时,陈无道说:“义父若需要我帮忙的,可随时说。”
陈二钱惊了一惊,“你从前不是不答应么?”他之前对他提过此事,但他因对林金枝还有爱慕之情,便不答应。却没有阻止陈二钱,只是让他留下林金枝一条命。
陈无道闻声冷笑一声,说:“那是从前。”
现在他发现,想要得到林金枝,只有谋逆这一条路可以走。反正这么多年来,在皇宫中他所受到的欺凌并不少,对于皇宫中人,他并无任何留恋。
是后来陈二钱坐上了大内总管之位,才开始渐渐无人再欺凌他。
陈二钱点了点头,道:“但如今我已许久没见到熹贵妃,还不知她下一步计划想做什么。且耐心等等。”
他话音刚落,外面走进来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道:“陈公公,公主来了。说要见小陈公公。”
他们两人皆姓陈,唤陈二钱一声‘陈公公’,对于陈无道,便喊‘小陈公公’。
陈无道闻声偏头,此时正值深夜,外面风雪寒霜,冷的厉害,她来做什么?
他紧紧皱眉。
陈二钱将他面上变化尽收眼底,挥手让那小太监下去,又说:“你对林金枝,如今是个什么态度?”
陈无道没回答,只是将转着手中的茶盏。
林金枝,他自然势在必得。
“罢了,我去将公主请进来,她身子不好,又被陛下下了禁足,恐怕是偷偷跑来的。到底得碍于她身份,装一下。”陈二钱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陈无道却骤然将他给叫住:“我不见。”
“这是为何?”他转头过来看陈无道,眼中皆是疑惑,他心中定然是在意林见鹿的,否则方才也不会流露出如此表情。
他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沉吟片刻说:“她不过是假惺惺的情意,我不想理会。”
“可是……”
陈二钱还想再说什么,被他沉声坚定的打断道:“请义父替我将她打发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她。”
她在莲花池边说的话,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既然她认为他不算男人,又何苦来假惺惺的演戏,这一出苦情戏码,他不奉陪。
陈二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现在还有机会时,不能太倔强。你且看看我与如今的熹贵妃便知道了。且行且珍惜啊。”
“那也得珍惜有情义之人。”
陈无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二钱顿了顿,实在无话可说,叹息一声,让他先去休息,其他的交给他处理后,便走出了太监所。
太监所外长长的宫廊下,只见林见鹿披着浅绿色的斗篷,驻足在雪地中,天空中洋洋洒洒的大雪落在她身上,她面目苍白,眼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