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火势连天,五鹿山放眼望去都是参天古树,只要一点儿火星就会烧起来。
李景行只前进五六里路就跟耶律齐的人迎面撞着,这是躲不过的一场大战。
暗影暗零作为急先锋,率领着两千暗卫冲过去,厮杀过程中伤亡无数,却没有半个人想过后退,这股不怕死的劲儿实在是让西域蛮夷有些害怕,行为举止中充斥着几分忌惮和退缩。
李景行并没有看到人群中的耶律齐,有些奇怪。
京城,勤政殿。
李景丰接到三日前传回来的书信,看到简短的几个字,拧着眉,御书房内停留到三更时分,起身到椒房殿看着歇下的陈皇后,她枕边还躺着襁褓中的婴孩儿。
夜深人静,小皇子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偷偷睁开葡萄般的眼眸,在夜光月色下凝望着李景丰,却乖巧的并没有出声,只是咬着两根手指,随即又用沾满口水的拳头摊开,握着李景丰的手。
小皇子没有满月,自然没有多少力道,却让李景丰觉得温暖。
似乎瞬间忘却他的娘亲是小蛮,是西域派来的细作。想要将小皇子抱起来的时候,却惊动了陈皇后,她睁开眼便立刻
翻身坐起,内衫里衣露出半肩。
李景丰赶紧替她拎起来,遮盖住,眉眼温柔的说,“别起来,若是吹着风,染了风寒,如今是不容易好的。你每每到这时候,总是要感染风寒大病一场,时常将朕吓得魂不守舍,无心朝政的事情,就算是为朕着想,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
“陛下,跟我说出这番话,倒是让臣妾想起潜邸的那些日子。”
陈皇后半梦半醒,躺在卧榻上,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李景丰是梦境里的幻觉还是现实中能够触摸到的。紧绷着的精神稍微松懈下来,自然就愿意说些真心话。
“陛下还记得潜邸时么?身边并没有多少贵妾,就日日陪在臣妾身边,偶尔去茶楼,偶尔去戏院。日子虽然没有多么权贵,却胜在舒心自在。”
“这皇城,就像是牢笼似的,让臣妾和陛下都变得不像是自己。为了那点儿权谋,每日夜里都无心踏实的睡着,恨不得日日都觉得有利刃悬挂在头顶,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要谨言慎行。朝臣都说臣妾拥有着皇后仪态,有着母仪天下的风范,从不曾抗拒陛下选秀女进宫……可无论是泠妃还是贵妃,天底下哪有女子真的愿
意和其他女子来分享夫君的?”
陈皇后闭着眼眸,声音渐渐的弱下来,有些迷糊。
这声音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埋怨,带着小女儿的娇嗔。
“只不过,臣妾知道,她们的母族都能够帮助陛下稳固皇权,让陛下省去许多麻烦。臣妾愿意替陛下做这些,可……心底却是难过的。”
陈皇后似乎有些哭腔,吸溜着鼻音,“臣妾又何尝不知道那熏香里面的香料是什么作用,身在陈家,作为陈家的女子,当初既然决定要跟陛下执手偕老,这点儿代价是应该要付出的。臣妾从来不曾埋怨,只是可惜那没有睁开眼见到世界和爹娘的孩儿。”
这样的话,让李景丰的心顿时揪起来,像是有针在不停的刺痛扎着。
“不过没关系,如今这孩儿在身边,倒是让臣妾有着些许做娘亲的感觉。太子殿下又是懂事乖巧的……”陈皇后说罢,翻身倒是也感觉头痛的又沉沉睡过去。
李景丰轻轻抬起手的抚摸着她的鬓间,人总是贪婪的,喜欢看着那些旁人拥有的东西,拼命想要得到,不管好坏。
当初,李景丰只觉得先帝的日子极好,身为皇子,在太后的教导下,
自觉得皇位应该是自己的。却从未想过,登基继位便是失去了自由。人人都只能够看到展露出来的光鲜亮丽,而背后的苦楚心酸都是无从得知的。
这番战事,若是李景行能够得胜归来,他……倒是愿意跟李景行两人间和解。
有七弟照应着,哪怕是让他退位,也无妨。
跟心爱的女子过着几日神仙眷侣都艳羡的生活,倒是也好。
李景丰并没有褪去朝服,只是坐在床榻旁,静静的看着陈皇后整夜。
她嫁进潜邸的时候,是豆蔻年华,生得貌美,眼眸清澈,流转间有着几分俏皮动人,让李景丰瞬间便是爱上了,无法自拔。可如今,因着皇后的位置捆着多年,她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却少了几分肆无忌惮,令人心疼。
“陛下?”天蒙蒙亮,陈皇后翻身微微睁开眼眸,看着眼前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撑着身子坐起来。
李景丰却轻轻将食指放在唇边,摇头示意着枕边躺着的襁褓中的小皇子,低声说,“怎么不再睡一会?”
陈皇后抬起手整理着鬓发,勾起眉眼,说,“陛下怎不唤臣妾一声,这若是让太后知道了,怕要怪臣妾不懂规矩,
让陛下在如此操劳时,还不能好生歇息。”
李景丰听到太后,愣住片刻。
“你跟朕之间的事情,想来太后也不会多管的。”李景丰已经有日子没去看望太后,说是朝政繁忙,实际上是跟太后间已经有些疏离和隔阂。
陈皇后看着他整夜未眠的眼眸,作势就要起身去小厨房里亲自做些膳食端来,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