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意渐进,北地的春给山雪覆盖的大地铺上一层新绿,喜意遮不住的天色,一如登仙大会的临近,一番欣欣向荣的好兆头。三个月前四大仙门联合颁布休战令,以保证登仙大会如期举行,三个月对古树而言太短,不够抽条,对绿草却是足够扛过严冬,焕发新生了。
徐复义估摸着还有半旬登仙大会就该举行了,老道回到观内,叫过松青玄,回首望了望道观,这道观住了几十年,每次出行还总也觉得住不够,不过这回却是不得不走,自己这把老骨头全部家底都押松青玄这次登仙大会上,容不得半点差池,必须亲自走一趟,另外他现今年岁已高,白头白须,以后怕是动不了了,趁这趟再走一遍江湖,跟以前游历时认识的老兄弟们见一见,基本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以前侃天说地的青年,现在都是老家伙了,走一走,见一见,遇上已经化灰的,就去坟头带两斤观内的老黄酒,岁月不饶人,平时不曾细想,如今忆起当年,已是黄土加身的半老朽木。
老道自嘲一声,怪不得出趟远门这般舍不得这凄惨道观,原来是没几天好活了。
道观收到的仙禽传书白纸黑字写着地点神武王国定阴城,离着清风城有十天脚程,早些动身也好留些容错,占个好位置,四十年前老道的师傅带着老道徐复义参加登仙大会,去时人山人海,定阴城登仙山都没能上去,只好赶着山脚租间客栈,登仙会正会之时摩肩接踵,人挤着人往上攀,路程也是十分遥远,可谓吃尽了苦头。这次带松青玄上山,早些时日动身也能免去诸多苦头。
这一路上遇上两波匪患,到底是四大仙门休战令起了作用,前些日子处处可见烧杀后的狼烟,此次十天脚程竟只遇到了两波,一波穷凶恶极之徒,干的都是有这顿不管下顿,脑袋栓裤腰上的亡命买卖,老道学过清水明月剑诀,威力不大偏偏声势骇人,两指拂过长剑,剑身随老道指尖划过指出逐渐透蓝,亡命徒见了这手透体灵气以为遇到真正不出世高人,世俗界的亡命徒看见仙家手段一样怵的不行,六人齐刷刷跪地口呼神仙,不过松青玄可是门清,这手“神仙术法”不过是老道这多少年练出的气息罢了,没有根骨谈何修行,对敌更是毫无增益,于己倒是略能延年益寿。
另一批匪寇是家中实在青黄不接,只好冒险出来劫道,一眼看过便知并不精于此道,菜刀劫道实在有损匪道颜面,接过老道扔来的盘缠时拿刀手心更无茧子,显是并无常年练刀痕迹,但徐复义仍是给了他们不多碎银,今时不同往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上这种事,不到拔刀相见的地步没必要与人为难。
人宇纪7835年,离登仙大会还剩五天,松青玄一行终于赶到定阴城,不曾想早来了五天,定阴城却仍已被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赶来的行人围的水泄不通,师徒二人刚刚踏进城门,街上便已拉起了一望无际的摊铺,这是登仙大会前的惯例:除了如松青玄这般赴约而来的参选者外,很多山中潜修甚至隐世不出的老怪、各宗门曾经的外门弟子,后被发派到宗门周边经营与修行有关买卖的商贩,趁着这般盛况空前的大会自发组织交易,以物易物或是用金银、灵石交换。平时难得凑齐这些人物,如今慕名而来,这个传统已延续了很多代。
刚刚进门的松青玄就被一声吆喝吸引:“道是道仙,天兵天将,听我号令,凝!”开口之人说罢,此人手中一团羽毛便被聚成一只白鸽,引得一周围观的小女孩们满眼的小星星,当即就有一位小姑娘扯着身旁一位男修的袖袍,道:“哥哥,买下来学学术法嘛”,小姑娘声若黄鹂,说不出的清脆,松青玄下意识看了过去,此女果真生得一副好皮囊,蛾眉半敛,丹唇逐笑,肤如雪肌,巧笑嫣然,十四五岁的年纪,鹅蛋脸配上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眸,一摸灵动之意跃上松青玄小小年纪不识桃花的心上,小青玄霎时便红了脸。
属实不能惯松青玄见了漂亮姑娘就红脸,这些年在清风观里随师傅修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下山购置水粮时所去的清风城,平时跟师傅这个“半老徐娘”大眼对小眼,压根没接触过女孩,今日偏偏碰上这般青春的少女,怀春倒也情有可原。道家不禁婚嫁,但师傅是个老光棍,自然而然的,对待男女问题上灌输给松青玄的思想就是简简单单的小光棍思想,害的小青玄也以为是个男人就该单着。这时候小青玄心里那个恨啊,早知道那时候多往上下跑跑了,入眼都是靓丽的色彩总比天天对着个老光棍强。阿弥陀佛,犯戒了犯戒了,也不对,我是道士来着,道可道,非常道,有些道,不可道,不可道。
小姑娘说完,双眼紧盯着身旁的哥哥,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哥哥敌不过妹妹撒娇时那要融化心扉的眼神,只好对着露完一手“绝活”的卖艺人道:“这位先生,舍妹欲学您这一手仙法,却不知金银几何,如何传授?”
没等卖艺人答话,一旁路人却是起了哄:“聚物手段也敢拿来卖弄,试问哪个练气境学童不会,这般折辱登仙大会,岂不是贻笑大方,可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说话之人剑眉星目,自带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观他腰间玉佩,是三元宗独有的天岩紫玉,上雕三清道祖半身像,起羽化登仙之意,玉背雕有三元宗三字古隶,三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