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觅刚睁开,屏风后的裴云殇已经不在了,床榻被叠的整齐,一看就是出去有一会儿了。
柳觅下地,整理衣衫盘发,脑中想着昨晚的事情。
昨个,她和裴云殇聊到很晚,大抵都说了好些蜀戎国的事情,尤其是蜀戎国皇室的关系,她基本从他的叙述里摸得门儿清。
而且她发现裴云殇似乎对她比之前要温柔,每每说到一些地方,他都会随口问她的喜好和看法。
这让她不禁想起之前林一跟她说的事情,裴云殇有话要跟她说。
索性昨晚没有所谓的儿女情长,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侧夫人,您在里面吗?”
柳觅收拾得差不多,准备拿着药包去窝棚里看看,外面想起一道男子的声音。
她知道这是裴云殇安排在她身边护她周全的护卫。
“我在!”柳觅回答。
“有人找您!”
有人找?
柳觅诧异,视线朝帐子门口看去,只见门口出现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孔韵。
“姐姐怎么来了?”柳觅放下手中忙活的事情,快步迎了上去。
孔韵打量着营帐,在柳觅的搀扶在坐在桌边上道:“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在锦州遇到好些困难,担忧的不得了,身子刚好就连忙下山来看看你们了。”
柳觅没立刻回答,而是拿过孔韵的手腕号脉,确定她恢复得不错,这才开口道:“姐姐刚生产完不足俩月,按道理不应该这般焦急出来的。”
“我这不是担心吗?万一你们遇到个长短,我觉得,这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姐姐万万不要这么说。”柳觅连忙伸手阻止孔韵后面的话:“你还有孩子,得坚强,更何况我们不是已经熬过来了吗?”
“嗯!”孔韵颔首,担忧的神色略微消散。
她想了一会,道:“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发现北边好像围了好些官兵。”
“官兵?”柳觅给孔韵倒茶的动作顿住,转而走到窗扉边上查看。
果然,营地北面围了好些官兵,那地方谁都知道是衙门暂时收押犯人之处,而且看他们的穿着,怎么像是池远侯的人?
按照金城的捷报,池远侯现在应该在锦州四周围剿流寇,他来这里...
柳觅想起今个一大早起床,就未见到裴云殇的身影,还有昨个他跟她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如此结合,看来蛇是出洞了。
“昨个少瑾和花将军从蜀戎国带来个俘虏,我想这会应该是在审话吧。”
柳觅原坐回凳子上,随口给孔韵解释。
孔韵笑着颔首道:“来之前就听大奎说了这个事情,大奎还说,这几日和裴相国相处,对他很是钦佩呢。”
柳觅道:“少瑾不过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锦州能度过危机,和百姓的团结以及大奎他们的帮助分不开呢!”
孔韵没料到柳觅会这么说,面颊一红。
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流寇,能得到旁人的肯定和公允对待很难。
过了一会儿,孔韵把手中的清茶喝得差不多,眸眼扑朔间,说出来找柳觅的原因。
“裴夫人,今个我找裴夫人,是想让裴夫人帮我一个忙。”
柳觅把她杯盏中的清茶斟满,示意她往下说。
“裴夫人还记得我给夫人的那块羊脂玉吗?”孔韵问。
柳觅颔首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羊脂玉放在孔韵面前:“一直珍藏着,不敢有懈怠。”
孔韵看着眼底溢满的都是缱绻的怀念道:“往年我都会瞒着祖父去西边的山头的普宁寺看看‘故人’,今年遇大水,这事儿就被耽搁了。
为今锦州刚退水,便想着去,可是西边的山头高,我这刚生产完,身子属实容易困乏,加之家中祖父看得紧,抽不开身,就想着拜托裴夫人去一趟,帮我给故人上支香。”
柳觅听到这,心中恍然,原来孔韵嘴里的故人早都死了,约莫就是这羊脂玉的主人。
“你不是说,这羊脂玉的主人已经烧得不剩下什么了吗?”她问道。
孔韵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点点头道:“然也,可是总得有个念想吧。
我便在普宁寺给她留了牌位,年年供奉着,只希望,她若是死后投胎也别这般痛苦。”
“好!”柳觅颔首应下,反正窝棚里的疫病患者已经不多,她想明日她就可以山上去看看。
“嗯,那就多谢裴夫人了,我那故人的名字叫孔沐。”
孔韵说着,站起身子想福身给柳觅道谢。
柳觅眼疾手快地连忙把她扯起来,道:“你这般客气是想折煞我?”
“哪有!”孔韵面颊一红,不再客气
柳觅挽过她的手臂,亲昵说道:“对了,孩子呢,我这快俩月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