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秦宅已经快凌晨。
庭院深深,却饶有意境。
进客厅,一片昏暗。
秦观棠打开灯,惊动住在一楼的佣人。
刘姨出来,看到是他们,忙问:“还没吃饭吧?锅里热着呢。”
她说着,去了厨房。
秦观棠和陆怀夕对视一眼,一起去了餐厅。
现在吃饭,相当于是夜宵。
一半的时候,秦母披着毯子进来,“怎么回来这么晚,你奶奶都睡了。明天的宴会还没开始张罗,恐怕要比往年更忙碌。”
陆怀夕听着,余光瞥向秦观棠,他不说话,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怀夕,你现在也是秦家一份子,明天奶奶的寿宴,你来参与操办。”
秦母见儿子不吭声,便将主意打到陆怀夕这里。
她有些忍不住停下吃饭的动作,面向上首坐着的雍容贵态的女人。
“我想说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母定定望着她,还没等开口,旁边坐着的秦观棠放下餐具,从旁抽了张纸巾擦嘴,“说吧,正好跟妈商量商量。”
秦母的视线转向秦观棠,随即又落向陆怀夕。
有了秦观棠的鼓励,陆怀夕大胆道:“在我们老家有个风俗,就是家里有老人过世,一年内不能操办重要的宴会等喜庆事宜,否则对后辈不利。”
秦母听来,很明显地张了张嘴。
她被震惊到。
秦观棠也插嘴:“秦氏之前发生太多事,导致家族很动荡。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为以后考虑,不能任由奶奶任性。以后,等她走了,未来的我的子孙怎么办?妈,你想过没有?”
“这,风俗仅仅是风俗,它是可以改变的。”
“可我们也要尊重风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现在怎么办?你奶奶已经休息,就算要商量这事,也得等到明天一早。宴会是上午开始,时间本就不充裕。”
“取消,定好的酒店全部暂停。”
秦观棠说着,拿起手机。
秦母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听从儿子的话。
就这么商议后,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陆怀夕醒来,秦观棠白衣黑裤正在敞着门的洗漱间对着镜子梳头,用的梳子还是她的。
昨天睡得晚,她还有些困。
看了时间,想起今天的重要事,不得不强撑着坐起。
秦观棠从洗漱间出来,一眼就看到还在床上发愣的她。
整个人显得很慵懒。
“奶奶已经起床。”
他走近,陆怀夕一秒清醒,很快又虚了。
“你奶奶,她会听我的话吗?”
“不试怎么知道?”
秦观棠还是挺有把握的。
陆怀夕心里没底。
秦老太虽然平时看着慈祥温和,但是要是触及底线估计也会发火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二楼下去,客厅的老太太听到动静抬头望来。
难得早起,她戴着老花镜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观棠,怀夕,早啊!”
主动打招呼。
秦观棠双手抄兜,扶着陆怀夕在对面沙发坐下,很是郑重地看着秦老太,“奶奶,今天你的生日宴会……”
故意欲言又止,等着陆怀夕接话。
她也没让他失望,“奶奶,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是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说出来。”
陆怀夕现想的演讲,秦老太见她一本正经的认真,摘下老花镜,放下报纸。
“想说什么?”
语气一瞬变沉,陆怀夕暗暗捏把汗。
“我老家的风俗,爷爷刚过世,您不能办这个宴会。”
“……”
秦老太太凝视她的目光,凌厉无比,让人不禁胆寒。
果然表面看上去慈祥温柔的人,也是有很犀利霸道的一面。
“我知道。”
秦老太太一出声,在场的人全部惊呆,包括下楼到一半的秦母。
知道?
秦母为了听得更清晰,她小心翼翼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倚着护栏伸着脑袋。
“他不仁,我就不义。”
这分明就是气话。
陆怀夕缓缓松口气,耐心道:“奶奶,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爷爷他已经不在了,你生气只会气坏自己的身子,他什么也不知道。而且,这个风俗在我们那里,是对后辈不好。”
说到这里,陆怀夕对向秦观棠主动握住他的手掌,再转向老太太,“观棠是您的亲孙子,未来他的子孙后代好坏全靠长辈们积福做善事换来的。”
秦老太太有将她的话听进心里,所以此刻的神情略有愧疚。
“罢了。”
良久,她叹气。
陆怀夕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让酒店那边取消预订。”
她对秦观棠说完,从沙发站起准备上楼。
偷听的秦母赶紧下来,在楼梯口碰上。
“妈……”
秦老太太心情不美,懒得开口说话,慢悠悠上了台阶。
客厅的陆怀夕以为自己做了件好